仿佛从认识小萝卜丁样萧乾开始,朱昆就直处处被压头。个皇子,哪怕当时再不受宠,却竟然不如个将军家孩子在老皇帝面前讨得喜欢,这可是奇耻大辱。也就是朱昆从小心机深,副温良恭俭让形象,忍得滴水不漏。
后来十岁出头萧乾被送出京城,到战场,朱昆以为自己可算苦尽甘来,喘口气,再不用活在别人家孩子阴影下,却不想,没几年萧乾在战场上威名又传回来。他不仅要压下腔嫉恨,还要假惺惺哥俩好地去拉拢这位少年将军。
可不容易等到登基后,人之下万人之上,却还要依仗萧乾平天下,定四方。朱昆直在忍,直在等,直到四方平定,直到他在民间书册上看见句话——
时人不知圣上岁庚,却常念将军诞辰。
杀机早有,此时难耐。
知秋身死,这根线终于得到印证。
顾宴得知自己帮倒忙,歉疚不已,但这等事,谁又能说得准?
“前方来消息,”孙长逸道,“朱昆已经到晋军中。”
萧乾脸上笼着浓重倦色,眉眼却神采奕奕,“来得快,也未必不是好事。”
孙长逸看他眼,低声道:“依照朱昆性情,势必要拿下天密关。天密关经之前役,还未修缮完毕,难以再扛遭,就算有皇上带来五万大军,也很难保下。”
每每回想起萧乾震惊愤恨地看着他,唇角淌下缕又缕黑血场景时,朱昆向来平静心便激动得难以自持。他终于将这个名字从头顶抹除掉,恨不能仰天长啸,下旨普天同庆。
但这才过多久,这个名字主人,又回来。他是厉鬼,来找他索命。
朱昆从睡梦里惊醒,猛地睁开双眼,脊背紧绷瞬,又悄无声息地松缓下来。他平静地抬手抹下额头,手冷汗。
账外已亮,他翻身起来,屏风外
毕竟朱昆也不是个人赤手空拳来。大晋在兵力上,确实优胜于南越。
萧乾沉默片刻,道:“弃天密关,退守百义城。”他这句话说完,不等孙长逸开口,又道,“之前让你送出去那封信,何时送走?”
孙长逸张张嘴,腔话语咽回去,道:“这两日晋军封锁不严,前日夜里命人分三路送出去,不出意外,今晨便到。”
萧乾笑:“好啊,这回请朱昆玩个大。以往沙盘阵演,都是让着他,他莫不是还真以为自己有几分用兵打仗才干?可醒醒吧。”
孙长逸有点无言,他怎记得萧乾和朱昆从小到大沙盘阵演,赢都是萧乾?想着,还有些同情朱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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