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方是土路,泥泞不堪,两人却用力甩马鞭,齐齐纵马向前。
披风翻飞,泥雪扬溅。
跑阵,两人慢慢放缓速度,并肩而行。
前方就是这几日战线,楚云声遥遥望着,伸出马鞭,拦下郁镜之。
他抬抬鞭梢,指着黯淡天幕,道:“看那里。”
郁镜之回望眼身后,口鼻间呼出蒙蒙白汽:“你还记得往年这个时候海城,是什模样吗?”
“爆竹声声,万家灯火。车水马龙,张灯结彩。”
郁镜之自己回答这个问题。
他迎着风,微微眯起眼,好似便能透过这黑云压城般漆黑无望,看到过往那些热闹非凡景象。
哪条街上摆起庙会,哪家门口放起爆竹,哪间店铺散起糖糕。男女老少,难得有这样日,不管身份高低贵贱,共同欢庆着除旧迎新,期盼着美好年景。
亮着些朦胧街灯。桥上划出隔离区,通行道路都被栅栏与铁网封死,有打着哈欠昏昏欲睡士兵在把守。
大批海城县百姓涌入租界,给治安造成极大困扰,即使郁镜之留下许多人手,又有九流会协助管理,那边依然有些混乱,至少,这些士兵巡逻时间增加不少。
天际又传来不甚清晰轰鸣声,是东洋侦察机。
马蹄哒哒地响着,渐渐压过那轰鸣。
条街比条街更空,有些店铺或人家门窗被寒风吹开,砰砰地撞着。许多路灯不再亮起,错落高低屋檐黑沉沉片,在这样潮湿寂静细雪里眼望去,便犹如见到座荒凉废弃空城,人烟与繁华都已成过往,只余旧日缅怀。
“什?”
郁镜之怔下,摘掉军帽,抬眼去望。
楚云声呼出口白汽,带着笑,嗓音清晰而坚定。
“启明星。”他道。
“今年注定不能有。”
郁镜之笑下。
他收回视线,甩下马鞭,上前几步,赶到楚云声身旁:“东洋军忍耐到极限。你猜,他们什时候会发动最后攻城?”
楚云声凝视着前方,沉默片刻,道:“天亮。”
郁镜之喝声驾,没再说话。
再向前,临近海城边缘,大半建筑都坍塌,废墟随处可见,遗留着新鲜炮火轰炸过痕迹。
骏马发出唏律律嘶声。
郁镜之勒马,帽檐与披风都披层雪白绒毛,他伸出戴着羊皮手套手指抬抬帽檐,轻声道:“到今日,们认得已有年。常以为是很久,不成想,却只是年。”
“但也与很久没有什差别。”
楚云声停下,侧目看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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