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楚少,先生请您移步倚声院,戏要开场。”
日暮时分,木柜上座钟响过五声报时,小书房门便被忽然叩响。
楚云声没成想郁镜之请杜天明这场戏,竟还给自己安排个角色。但他清楚,郁镜之并非鲁莽之人,既这般安排,想必是自有用意。
整好衣冠,楚云声关掉桌上台灯,走出小书房,问:“客人可都到?”
仆人在前引着路,脚步轻盈,看也是个练家子,闻言笑道:“约莫快到。楚少莫要担忧,先生让小告诉你,只管听曲儿乐呵便是。”
郁镜之将早饭摆在自己卧房里,楚云声进去就见这昨日还生龙活虎,带着个子弹眼儿都忘不快活人,今儿就成病西施,面色苍白失血,嘴唇干燥透青,整个人都怏怏。
不等楚云声询问,郁镜之便掀起唇角笑:“府上小丫鬟手艺,楚少见笑。”
这说,楚云声才看出来,郁镜之脸上是涂粉,他本就过分白净,粉也只是薄薄层,若非近到咫尺或是特意点出,确实极难发现不对。看郁镜之这架势,摆明要从杜天明身上刮下层皮来,可是不善。
楚云声恍然回想起最初两个世界殷教授,与今时对比,当真是变化极大。这不单单是内里显露,更是时光琢磨。
当然,比起每个世界都没有记忆殷教授来说,他自己身上改变,或许更是天翻地覆。
楚云声颔首,没有多问。
郁府院子大多仿苏州园林布置,楚云声随人穿过道曲折回廊,便瞧见本就离得不远倚声院。
院儿里已经飘出乐声,只是还未有什唱词,应当是没有正式开场。
楚云声进院
用过早饭,楚云声便去郁镜之院子里小书房,斟酌着词句给写封家书。
他假装自己仍在北平,向楚家报平安,又以原身口吻说遍办厂事,只说结识位好友,事情已有眉目,近期要忙起来,恐不能及时联络,让楚父楚母莫要担忧。
这个时候文字运动刚兴起没多久,书面字句还是有些不伦不类半文半白,楚云声虽做过古人,但写起这类文字来还是有些不顺畅。
信件写完,他便托守在门外仆人送给郁镜之去,自己则颇感兴趣地翻阅起小书房内这个时代书籍报纸来。
这是整个华国破旧迎新、剧烈变革时候,思想文化、工业技术、风俗传统都在经历内外碰撞,无数自由热烈火花绽放,无数能人异士奔赴涌动潮流——楚云声暂时离不开郁府,见不到完整外界,那能从书册中窥得二,也足以令人满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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