发现场内并没有熟悉影子,楚云声收回环视目光,垂眼呷口手中刚倒红酒。
他身处位置,并非那些权贵之中,或舞池附近,而是处靠近窗台沙发椅。
周围还有三四个和他同座人,
“金家回来?没听见音儿哪。”
“回来什回来,可回不来!商行都关,摊上事儿,惹那扛枪,可是嫌自个儿命长……回来占金公馆这位,南边儿,名号也是响当当,连东南省孙成德都不敢惹上,带着人二五八万地进海城,转眼又灰溜溜让人撵出来,跟着闹着玩儿似……”
这时,忽有声音恍然惊道:“海城——郁镜之?”
海城,郁镜之。
楚云声醒来时,也正听到耳边有人提起这个名字。
民国七年,北平。
冬雪覆压紫禁城。
时才腊月廿九,辞旧迎新热闹便早如条条胡同藏着红灯笼般,被整个古城喜气高高挂起,人行过,就得染上身新岁爆竹烟火气。
青墙灰瓦四合院,走街串巷黄包车同挑扁担剃头匠打着照面。
花白发丝支离老翁背靠积雪还未融化城墙根儿,悠悠拉起二胡,褶皱黝黑脸膛和旁边团着身子野猫,俱都被北方干燥明亮阳光晒得暖意融融。
他不动声色抬起眼,入目便是片觥筹交错,衣香鬓影。
外边日头渐渐落,晚霞被帘幕阻隔,厅内却仍是灯火辉煌,纸醉金迷。
这是场处处彰显上流特质舞会,场内不是身穿各色洋装旗袍小姐贵妇,便是长袍马褂西装中山装俱都得体男子,也偶尔有铁灰色军装夹杂其中,无不是众星捧月。
除却熟悉黑发黑瞳国人模样,还有些金发碧眼洋人,颇受欢迎。
暖融融香气随着漫步舞池男男女女起落浮动,曼妙悠扬乐曲从留声机里飘出,即使隔大半个舞池落入耳中,也依旧靡靡动人。
有乞丐缩在胡同背阴,脏臭身子几乎要与那团团阴影融作处。
数名流浪儿如窝在暗里小耗子般,隔大半条熙熙攘攘街,目光穿过日光底下,麻木里透着惊奇与算计,望向远处那座敞开大门雪白洋房,似是都在纳罕,这往日门户紧闭、几如荒宅院子,怎今日就迎来这许多客人。
只看那辆辆满北平城也寻不到多少崭新汽车,那身身摆在商店橱窗里昂贵洋装西服,便知这是顶顶达官显贵往来。
“金公馆荒那般多时日,今儿却是热闹。”
还绑着大辫子满清遗老们穿着马褂,擎着鸟笼,打前头路过,瞥去眼,端着腔慢悠悠说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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