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掌柜。”
茶博士实在听不下去,攥攥拳,讷声插话:“白岭没有坏心,他做此事,也是为——”
“不论为什。”
胡先生道:“也不能为做成事,便忘该如何做人。”
白岭狠狠打个颤,脸色慢慢灰败下来。
……
只是如今局势乱成这样,人人立场都不分明。却也不能上来什都不问,便全无提防,和盘托出。
景谏尚在迟疑,萧朔已放下棋子,随手拂乱棋局,抬眸看过来。
“今日之祸,由贪欲而起。”
胡先生道:“白岭采来山参品相不好,没能卖出高价。回客栈时,恰好见安置兔子竹笼,心生邪念,便设法悄悄将竹笼弄坏,纵走兔子。”
也已是半个送客架势。
茶博士生怕白岭闯大祸,听说那体弱仲少爷不要紧,心头才稍稍落定,跟在胡先生身后,向屋内看看。
窗边主人坐得远,身形叫窗外日色晃得看不大清,只远远模糊听着语气颇平和,像是性情和缓温善。
倒不像那眼看出端倪仲少爷般,纵然笑着说话,那双眼睛里清冽锋锐也叫人心头寒颤莫名。
茶博士又生出线希望,扯扯胡先生,低声道:“白岭好歹也算是您学生,他是为什,您分明也是清楚。这家主人看着宽和,若是能好好解释……”
“养不教,父之过。父母不在,师者代之。”
胡先生平静道:“白岭做出此等劣行,是师长不曾教导好,既是他老师,自然该在此给二位公子赔罪。
茶博士听得瞪圆眼睛:“掌柜——”
胡先生不为所动,也不看被绑着白岭眼,继续道:“趁堂下乱成团,又谎称兔子咬坏山参,以此讹诈,甚至不惜以报官恐吓胁迫。”
白岭眼底浮起些绝望,牙关咬得咯咯作响,每听他说句,脸色就更惨白分。
“二位将他带回来,绑住双腿,是为不再扯裂敷过药伤口,以快些好转。这桌菜并不是汴梁风味,想来二位也没有这样好胃口。”
胡先生道:“诡计害人在先,受人药饭之恩在后。仍不生悔意,不见愧色,心中竟仍愤懑不服,不知好歹。”
“自然该来解释。”
胡先生抬头,朝门内道:“阁下可准允说几句话?事情说清便走。”
景谏稍迟疑,回头望望萧朔。
少将军与王爷打赌,是对城中众人瞒着身份,这位昔日严太守帐下师爷却不算在内。云琅过几日要做事,不少还要这位胡先生帮忙打点。
今日借题发作,要客栈掌柜亲自过来领人,原本也有将身份摊牌打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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