商恪垂下视线:“如今朝局,自然清楚
商恪虚攥拳,勉强笑下,低声:“少侯爷放心,这些刑具太过非人。如今汴梁这张网由来织,自然不会叫这些东西再现人世……”
“要不是这个。”
云琅打断:“要这张网。”
商恪顿,呼吸窒窒,手指慢慢曲起。
“知道你担忧。”
云琅问:“你投名状是什?”
商恪顿顿,肩背不自觉轻颤下,没说话。
“当初他们将扔在水牢里泡三天,又在宪章狱里锁五日。”
云琅慢慢道:“水牢里灌是冰盐水,没到胸口,若站不住,自然跌进水中溺亡。宪章狱内空无人,狭窄逼仄,日夜死寂……襄王驯服手下,用得都是这些手段。”
云琅搁茶杯,看着商恪:“你这般半路转投,定然更要受些苦,才能叫襄王信任罢?”
听着,轻轻攥拳:“当年补之先生曾说,少侯爷心有天地,当为辈魁首,原来果非虚言。”
“蔡太傅说这话,是拿来气你家老师。”
云琅听着都觉害臊,想不出老太傅怎说得出口,耳根不由热:“担待不起,往后万万不必说。”
“少侯爷这话……也担待不起。”
商恪道:“如今满手鲜血,身罪孽,不敢再续师徒情分。”
云琅慢慢道:“你原本只觉得今上没有明君之象,可你越行越深,亲眼看襄王,却也并没好到哪里去。”
云琅收回视线,拿过茶盏:“你出身世家,原本满腔抱负为国为民,终归磋磨冷透……走到今日,你已不敢再信人心。”
“云大人……是来替琰王做说客。”
商恪轻声:“知琰王有明君之象,可琰王与云大人纠葛太深。”
“并非不信人心。”
商恪苦笑:“说这些还有什用?”
“闲聊罢。”
云琅不紧不慢道:“看在自扒伤口抛砖引玉份上,商兄说说,给解个闷。”
商恪摸不透云琅意图,静坐半晌,终归落下视线:“钉板,脊杖,杏花雨。”
云琅看着他:“三百钉,炭火灼、落英炽,要人命杏花雨?”
云琅若有所思,敛下眼底微芒,倒杯茶:“你当初……为何投襄王?”
“当初在流放途中,遭人灭口,得琰王搭救险死还生。”
商恪低声:“忽然想通,这张暗网织得太深,这查下去,永远查不净。”
“反复思量,终归入杨显佑集贤阁,以心灰意冷、对朝局无望为由,交投名状暗投襄王。”
商恪自嘲般,扯扯嘴角:“到如今……已然走得太深,再不能回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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