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英低声道:“殿下不失先王爷昔日风骨,是家国之幸。只是……”
萧朔看着演武场中:“只是什?”
秦英静片刻:“当……先自保。”
萧朔眸底暗瞬,没说话。
他方才便看见某样东西,此时彻底看清,径直绕过木栅,朝演武场里走过去。
秦英立刻,自嘲扯扯嘴角,低声道:“原来……当真还有人记得殿前司。”
秦英很识趣,清楚萧朔不愿在此事上多说,也并不多问,随着他往前走:“军饷银两欠多少,早算不清楚。纵然不罚,大半也都还没到们手中,便叫层层剥净、榨干油水。”
“熬不住都走,或是找门路去别处,或是还乡做些小买卖。街口那家卖环饼煎茶铺子,就是咱们个散祗候回家开。”
秦英笑道:“这些年,弟兄们倒也习惯这等情形。总归糊口尚够,有家室,大家便都帮衬着些,过得倒也不差。”
萧朔听着他说,停在演武场外,看看里面正训练骑射兵士。
殿前司都虞侯守半日,终于等来萧朔,没半分耽搁,将人领去陈桥驻兵营。
“兄弟们早盼着殿下能回来执掌。今日听些消息,个个坐都坐不住。”
都虞侯引着萧朔,边走边道:“只可惜这些年,殿前司这些年几乎闲置,旧部也都被打散重置,要整顿起来怕也需些工夫。”
都虞侯笑笑:“殿下大概已不记得末将。末将叫秦英,是连胜连将军部下,当初也曾在朔方军中待过年,做到过都尉……”
“记得。”萧朔道,“你是宁朔骑兵都尉,打过好水川之役。”
“这些话殿下只听听,心中有数就是。”
秦英看他神色,忽然想起件事,忙又道:“若是军饷上受委屈,切不可与枢密院再起冲突。”
京畿之地,向来没什事能瞒得结实。冬至大朝争执早在城里传开,说法虽然纷纭,却总归大致差不出太多。
这几日京中百姓议论得最多,就是琰王与虔国公为同戎狄议和条目,竟在大朝之上,当着皇上面便同枢密院那些官老爷吵翻天。
“弟兄们……听说此事,高兴得夜里个个睡不着。”
“中九箭,斩首十七人,带所部歼西夏左翼铁箭营。”
萧朔扫过圈破败营房,敛回视线:“随军回京养伤,领军功入殿前司。”
秦英愣下,有些诧异:“殿下如何连这个也——您已调枢密院归档不成?”
“只是有人曾将你们托付给,当时并附些卷宗罢。”
萧朔问:“殿前司这些年,被克扣多少军饷银两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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