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父皇打算直接要他命。
所以陆璃放弃所有韬光养晦,所有阳奉阴违,持剑逼宫手刃贵妃,逼着先帝改诏书,封锁寝宫——那个人大概是打算着,等局势稍定,就回来找到这份危险废诏,然后彻底毁去。
却没想到再没来得及回来。
他忍不住伸出手,试探着揽住对方身体,那双眼里依然沁着纵容轻缓笑意,然后缓缓阖上,将身体放松地交给他。
轻颤着吻落上仍显苍白眉眼,顺着清秀眼廓向下,鼻翼,脸颊,唇畔,温热气息急促地打在耳旁,似是叫怀里人有些痒,自胸膛里发出些极温缓柔和轻笑声。
于是暖意无限。
天色将晓,被厚重朝服草率地遮住窗棂,昏暗室内,红烛轻跃。
常年练武身体不算健硕,却有着有别于文弱书生柔韧,拢着手腕握下去,顺着掌纹无声澎湃,是叫人落泪生命搏动。
作威胁,叫你不得不回到宫里去……”
陆璃是个心怀天下人,他什都放得下,却也什都放不下。
如果宋执澜用江山,用皇位,用他自己来威胁,陆璃也定还会像那天样,重新出现在他眼前,依旧以不容置疑姿态将他护在身后。
所以宋戎才会深夜匆匆赶回来,直到看见那人还好好地躺在榻上,心里才终于安定,将人搂在怀里小半个时辰,却也始终没能放心合得上眼睛。
他依然在怕,怕自己个看不住,陆璃就会被小皇帝用什手段逼回去,然后继续煎熬心血,继续透支原本便已不算康健身体……
交织,联系,纠缠,再不放开。
……
寝殿内,宋执澜静静坐在榻沿,手里握着那封染血圣旨,神色平静得透不出丝毫情绪。
圣旨上是柳贵妃血,上面写着内容,如果再早些叫他看到——哪怕天,他或许都会感到心神巨震,都会心痛得恨不得发疯或z.sha,会不顾切地逼进摄政王府去。哪怕掘地三尺,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,然后跪倒在那个人面前,叩首流血,哀求他宽恕原谅。
他父皇不是要废他。
“别担心,不会。”
柔韧身体前倾,主动落在宽阔结实胸口,沁凉吻轻触在颈间。
苏时温声开口,稳稳当当拥着他,将人按在榻上,清亮眸光温柔地敛进那双深彻墨瞳。
“他已学会怕,于是往后无论做什,都会懂得瞻顾,懂得不叫自己后悔。”
宋戎被他按着手臂,胸口起伏不定,目光怔然落在那双眼中清透温存上,丝毫没听懂对方都在说些什,耳旁只有激烈如擂鼓心跳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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