个十来岁孩子,为活命,死死攥着能把手掌切断细钢丝。天是黑,身边下着雨,没人敢下来救他。
这种愧疚,是能把本该保护他却没能保护好他人生生凌迟。
钟杳忍不住,轻声问他:“怕不怕……疼吗?”
林竹身体微微僵,在他颈间蹭蹭,含糊道:“怕会儿,后来就不怕,就想着得活下去,也忘疼不疼……”
钟杳轻轻舒口气:
屋子里安安静静,只能听见空调运作声音。
林竹屏息阵,轻轻吐口气,在钟杳胸口仰头:“说完……”
钟杳沉默地拥着他,手臂绷得仿佛钢铁,将人箍在自己胸口。
林竹看不到钟杳表情,有点儿躺不住,轻轻挣下:“——都说,哥。”
林竹心跳微快,只手牵他衣摆,小心翼翼:“能……能夸吗?”
钟杳心头悬,几乎就要坐起来,强行忍住,沉声道:“什时候?”
林竹依然闭着眼睛,唇色有点儿泛白,笑笑:“十多年前……拍电影,钱少。那时候拍戏不规矩,尤其武行,哪儿来都有。”
林竹:“武行便宜,门槛低,不出名班子都是跑场挣钱,没什能刮油水地方。把心思动到威亚上有不少,那几年其实没少出事,挺多都按下没表……”
他头回和钟杳说这些事,语气老练得让钟杳有些喘不上气。
钟杳沉默,握住他手,拢在掌心。
钟杳轻悸,眼底骤然发烫。
钟杳深吸口气,抬手揉他脑袋,稳下情绪,尽力控制自己语气:“特别好……”
林竹抿抿唇角,心满意足地钻回他怀里。
怀里身体微凉,钟杳揽着他下下轻柔拍抚,胸口像是被人粗,bao地戳个洞,疼得彻骨,丝丝冒着凉风。
直到现在,钟杳才开始隐约明白林竹为什说不出这些往事。
林竹停会儿,又说下去:“当时反应快,把那根威亚攥住……钢丝太细,顺着往下划七八米,正好撞在棵横探出来树上,运气好,停下。”
“当时在山上拍夜戏,还下着雨,救援困难,没人敢下来……”
“后来又放下来根安全绳,自己绑上,让他们把拽上去。”
林竹钟杳怀里蜷蜷,额头抵在他胸口:“当时光知道攥着钢丝不敢松手,也没觉出什来,上去才知道手腕也摔折……不严重,没用开刀。那时候皮实,剧组带打石膏,个月就好。”
他说得很快,声音也很轻,像是在尽力完成什任务,直到终于把最后个字说出来,整个人才缓缓放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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