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?别哭,”严峫喃喃道,“别哭。”
江停眼眶发红但神情冷静,用力把严峫上半身挪到自己怀里紧紧抱住,让他心脏保持在比出血口高水平线上,说:“你中弹。”
“……”严峫瞳孔微微张大。
尽管十多年来在各种行动中
血水不知从他身上哪个部位涌出来,滴滴洒在江停脸上、衣服上,洇出大片血痕,但严峫毫无觉察。
他甚至没有任何痛感,也丧失时间概念,不知道自己在胸外按压和人工呼吸之间转换多少次,也没有注意到自己手已经越来越惨白无力,甚至急剧发抖。
“咳咳咳!”
终于,江停喉咙骤然痉挛,狂喷出混合着血沫水,在狼狈不堪抽搐中醒。
严峫心头松,支撑意志那口气就泄,整个人不由自主向后坐。霎时他感觉自己要倒,于是条件反射地用手肘去撑,谁料两条胳膊都冰凉绵软得像面条般,刚触地就颓然摔下去。
!
严峫扳起江停脸,抓着后脑勺头发迫使他仰头,嘴对嘴渡口气过去。如果这是接吻话应该会非常旖旎,但在水下江停嘴唇冰凉柔软,无力地半张着,几乎没有任何活着温度,在唇舌接触刹那间严峫整个脊背寒毛都立起来。
不行,他只有这个念头,江停熬不过去。
必须快,必须尽快!
仿佛冥冥之中上天保佑,暗流骤然加急,裹挟着两人轰然撞上岩石又转个急角。严峫整个身体护着江停,承受巨大部分冲力,霎时喉咙里喷出满口腥甜,随即耳膜被重锤闷然砸。
怎?他躺在地上心想。
哪来这多血?
紧接着他看见江停摇摇晃晃地爬起来,踉跄跪坐在自己身边,脸色煞白到发青地步,十根手指都发着抖地解开衣扣,反手脱下湿透衬衣股脑地紧紧堵在他腹部上。
江停溺水刚醒,力气却出乎意料大,严峫被他按得简直喘不过气来,迷迷糊糊问:“怎……怎?”
“别说话,没事,别说话……”
哗——
河道陡然变窄,水流托着他们冲上岸!
混乱中严峫算不出自己已经游出去多远,再无法观察周围景象,恍惚只感觉离坠河处已经有相当长距离。江停整张苍白脸浸透水,双眼紧闭声不吭,严峫摸他脉搏,虽然稳定但极其微弱,当即把他翻过来倒置在自己膝盖上,猛地按脊背。
“呕——”
江停全身抽搐,进入肺部水被硬控出来,旋即被严峫放倒在地,双手叠起在胸骨下部发狠按压,辅以人工呼吸,再次起身按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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