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川坐在那里盯着鲨鱼,刹那间脑子里转过很多猜测,好坏都有,面上却没有显出分毫,本能立刻让他调整出最合适、流畅、自然表情——那是个苦笑:
“是,倒想干净利落颗枪子送他上路,但画师正在边上给万老板做着CPR呢。要是他见杀姓步,情绪激动,失手啪嚓摁断万老板两排肋骨怎办?”
“再说,跟Phillip先生你是为赚钱,不是为找死。”秦川顿顿,无可奈何表情里带出点破罐子破摔:“即便画师当时不计较,事后哪天想起老情人,情绪再激动,失手啪嚓捏断脖子……Phillip先生,你这是保证会为报仇还是怎着?”
鲨鱼静静盯着秦川瞳孔,只见毒枭脸上慢慢现出笑意,无比漫长两三秒后,陡然变成朗声大笑。
“——果然不愧是秦老板啊!”
后他又遗憾地呼口气:“不过可惜是,万老板吸入毒气过多,注射大量纳洛酮都没缓解过来,跟画师换着手给他做好几分钟CPR,最后还是呼吸衰竭……”
“是吗,”鲨鱼淡淡道,“那真是太不幸,真为他感到遗憾。”
屋子里静默片刻,只听北风在窗外山林间呼啸,阵阵松涛声突然变得格外清晰刺耳。
秦川镜片后眼神真诚而伤感,肩背肌肉却微微绷着,没人能看见他大拇指甲正深深陷进食指腹。窒息般沉默中每秒都漫长得可怖,不知过多久,鲨鱼终于缓缓道:“只有个疑问……”
来!
秦川心下松,在他笑声中几不可闻地呼口气,也自嘲地笑起来摇摇头。
“每条后路都为自己想到,永远不把自己放到死胡同里,不错,不错。”鲨鱼笑着下炕,披着外套用力拍拍秦川背,笑道:“识时务是最喜欢你点,请你务必要保持,知道吗?”
那瞬间秦川笑意在嘴角凝。
鲨鱼俯下身,这个姿势让他阴鹫锐利蓝眼睛近距离紧盯着秦川眼睛,但每个字其实都非常随意而轻松:
“要识时务
秦川自然地“哦”声:“什?”
鲨鱼抬眼皮,蔚蓝色瞳孔注视着他眼睛。有那好几秒秦川以为接下来他问应该是:“为什那辆载着两个亿蓝金车会翻?”“行驶时候到底遇到什?”“确定万老板心搏停止救不回来吗?”——但出乎他意料是这切都没有发生。毒枭就这定定注视着他,好似非常疑惑般皱起眉头:
“你为什没趁机替除掉那个姓步?”
“……”
竟然只是这个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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