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大兴死死盯着审讯桌,仿佛透过它冰冷铮亮钢面,再次回到看守所里那个混乱血腥夜晚。半晌他又咽口唾沫,说:“对,那天晚上之后,他就跑。”
“……”
“那天晚上武警围住监仓,然后拿高压水枪往仓里喷,所有人下就被顶到墙边上,然后他们冲进来把犯人统统踹倒,叫们抱头蹲下,喊着谁敢动就立刻枪毙。当时还捂着肠子,痛得刚要叫救命,突然就看见那小子站起来抓住看守,跟疯似往死里揍——当着武警面打看守,这还得?轰下武警就扑上去,帮人打得他头破血流,直打到再也不动,才把他从号子里拖出去。跟你说,他拖出去时候地上全是血,还以为他已经死,妈!”年大兴狠狠骂句:“后来才知道他要干嘛,就是想进医务室,医务室下水道连着外河,第二天他就跑!”
不仅是步重华,连单面玻璃外宋局和许局都皱起眉——医务室下水道?
就算那是十多年前,就算那是个坐落在边境小城镇破看守所,憋口气就能从下水道里越狱也未免太扯。
个号子,动手方便。”年大兴冷笑起来:“但姓刘不敢自己动手——他当牢头是因为外头有背景,有人给送钱,打人他可不行。所以他命令们几个先上……”
步重华脸上还是沉沉,看不出任何情绪,“然后呢?”
年大兴吸口气,脸上肥肉不住抽动,然后终于撩起汗衫。
即便在讯问室这昏暗阴沉可视条件下,他胸腹部那道伤疤还是非常清晰,泛着陈年增生可怖暗红色。
“玻璃块,”年大兴嘶哑道。
“不信?开始也不信,那多
步重华表情终于有丝变化。
“你能想象吗?平时姓刘那几个欺负他,打他,打得血都吐出来,那小子只咬牙声不吭,还觉得他挺好欺负。但那天晚上群人围着动手时候,他突然就豁出去,用藏起来砖头干破个人脑袋,碎玻璃捅进肚子,他们说肠子都流出来。所有人都在喊,所有人都在蹿,武警带枪赶来之前他还捅破个人脖子,血喷出半面墙那高。后来听说那天晚上险些引发出,bao动。”
年大兴喘着粗气,说:“你知道姓刘这次为什带二三十个人来津海,警官?因为他怕。敢说姓刘混大半辈子,从没离死亡那近过。”
步重华眯起眼睛,盯着年大兴那张混合着畏惧、懦弱和仇恨脸,久久没有说话。
“后来呢?”步重华终于开口问,“你说他越狱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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