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河在村里多留几天,说服秀秀,同意他在人多时候抱着女儿上山去拜拜山神——反正山里有十年不见狼,再况且
怕被第二天来施工工人发现,他在庙旁大石头下挖个坑,将这次带回来糖埋进去。恋恋不舍地又看会儿山神庙,他转身踏着夜路下山——他女儿可能会半夜惊醒,他得去守着她。
接下来年,开始过得风平浪静。三舅家得那笔拆迁款,弟弟学费和生活费都有着落,没有再找大河贴补。大河于是渐渐地攒下些钱来,按照秀秀她妈与秀秀计划,筹备着要给家里修新房。
县里旅游业发展起来,从镇上到临近几个村,组成个景点圈。虽然才刚开发,每天也有好几班大巴车隆隆地开进村子,下来些扛着大炮田园风景爱好者,在山溪边拍拍小鱼儿,然后去登山。
村后大山修条小路,路从山脚下蔓延到山顶小天池,路上奇石怪树,很是景色珍奇秀丽。刚开发景点没有导游,游人们路过山神庙,便自发地停下来,去读那石碑上字。
“喔唷!这是个很灵神仙,能保佑们登山途中路平安!”他们说,然后摆上随身携带些祭品,譬如水果,譬如饼干,再烧上几支香。
香是山脚下村民们卖,同时卖还有各类当地小吃,炸小鱼干,臭豆腐。秀秀找她大伯走个后门,在山脚下景点售票处做售票员,小秋晗坐在她腿上,咧开没牙小嘴冲游人们笑,尖着嗓子依依呀呀。
眼见着这年要顺顺畅畅地到头,入冬天,大河突然接秀秀个电话。做妈妈人在电话那头哭得不成样子,说是小秋晗老是低烧咳嗽,她索性带去县里医院做个彻底检查,查出来娃儿是先天性心脏病,情况还挺特殊,县里不敢动手术,让带去省城医院。
大河带上当年积蓄,请个假匆匆忙忙往家赶。到医院之后才得知他女儿先又发肺炎,岁半娃儿可怜巴巴地躺在病床上,额头上打着点滴,连哭声都很虚弱。
医生叫大河去办公室,大意是娃儿心脏病需要动手术,但是年龄过小且营养不良,现在动手术风险太大。建议再等个半年年再手术。但是平时要小心提防各种并发症,例如这次肺炎。
医院里住半月,家人疲惫又焦虑地回村。想到手术接下来各种费用,小俩口便满心愁苦。商量之下,决定秀秀也继续出来打工,她做按摩师收入,有时候还高过大河。娃儿则留给秀秀妈照顾,等他们赚够钱,再将娃儿带来外省医院做手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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