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凤凰最后次看到跋提尊者。
此后数百年,满天神佛皆寂,跋提尊者音讯全无。
凤凰回到不周山,周晖正满地狱找他,搜索范围已经快跨出地狱向琉璃天进发。凤凰内心感觉其实有点像做错事孩子,他站在那里踌躇不定,只见周晖看过来目光有瞬间非常凶狠,但立刻又掩盖下去,招招手说:“过来。”
凤凰在原地站会儿,才慢吞吞走过去,随即被周晖紧紧抱在怀里。
“上哪去?”
完卵?”
凤凰心神剧震。
见他怔在那里,久久悚然不语样子,跋提尊者叹口气道:“再告诉你个必须这做理由吧。孔雀大明王被夺神格后活不太久,除非给他个相似神格来代替——摩诃殿下生性极邪,六道之内除近亲外,恐难有类似。唯现任大阿修罗王梵罗,生在魔眼,号称魔尊,其神格也许能与孔雀大明王匹配……试与不试,在殿下你念之间。”
跋提尊者说完捂胸闷咳,他大概是说太多话,声音嘶哑到几乎听不出是人声,嘴角溅出很多金色血沫,被他咬牙重重抹去。
凤凰茫然看着他,半晌问:“那你……你打算怎办?”
“……”
周晖没有立刻追究,在他鬓发上亲口,低声道:“知道回来就好。”
那天深夜周晖突然醒来,感觉凤凰正在边上搬动自己手。他没有出声,睁着眼睛静静躺在黑暗里,片刻后感觉凤凰把他身侧手抬起来摆成个环抱姿势,然后蜷缩进他臂弯里,埋着头,不动。
那瞬间周晖简直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感觉。他望着黑夜里朦胧天花板,半晌才翻身抱住凤凰,嗅到他身上和发丝间睡莲般气息。
“你到底去做什?”黑暗里周晖低声问,“你有事瞒着,是不是?”
“?”跋提尊者喘息着笑起来:“就在这里等着。等着他来杀死,魂魄会上归墟之界,在上面继续等着看他自取灭亡……不相信这世上能有鸠占鹊巢辈子事情。能做都已经做,剩下会直等下去。”
凤凰面色微变,良久后起身退后半步,对跋提尊者合十致礼:“会守护真佛之魂,尽所能令佛归正位。”
他顿顿,声音很低却又很坚持:“但不是为虚无缥缈所谓正义或‘天道’,而是为自己——如果因此而死,那也是为心中所爱人,以及自己信仰和期望……”
跋提尊者安然道:“修佛本就是修自己。”
凤凰最后欠欠身,攥紧手中牵红绳佛骨,转身大步走出殿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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