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气氛迅速变得针锋相对,但那刻单超脑海中掠过,却是多年前某个陈旧场景。
——那是他站在石道中,周围阴湿、昏暗、伸手不见五指;透过虚掩门缝,他看见佛堂香烛金碧辉煌,雍容华贵武后低下头,在单膝跪地谢云额上印下个吻。
他闭闭眼睛,烛火在硬朗眉骨之侧投下阴影,脸上却没有任何情绪泄露在外。
“不,谢云,你可以自由选择站哪边……”单超低沉道:“将来会让你改变立场,但不是现在。”
不
“……”
“是先把东西送给你,被你退回去之后才给太子……谢云,不会给你任何人剩下东西。”
谢云时说不出话来。
单超拎起酒壶又给他满上,唏嘘道:“不过拜你所赐,现在全京城都知道刚回京就奔着来讨好你,结果被耳光狠狠打在脸上,明儿上朝估计得听风凉话——刚才出门前东宫那边还赐车年货来表示慰问呢。”
谢云言不发。
捅死岂不是连本都收不回来?!”
单超有点意外,他看着谢云满眼讽刺神情,突然意识到那不是对别人。
那是极其深刻隐晦自嘲。
“……别说这个,”他立刻道,举起酒杯饮而尽,反手亮出干干净净杯底:“喝杯酒吧,谢云。毕竟这多年不见,你总该为接个风才是。”
谢云在单超凝视中许久没动,半晌终于拿起羊脂玉杯,面沉如水地喝那杯葡萄酒。
“太子是个好人呐,”单超叹道。
“原来你站东宫那边原因是觉得好人肯定能当个好皇帝?”
单超温和道:“连好人都当不,又如何能胜任个好皇帝呢?”
谢云扶扶额角,似乎有些困倦,不耐烦道:“你今天过来是为招安?”
招安。
“昨晚长乐宫散席后,去东宫见太子。”单超改刚才咄咄逼人,口气悠闲散漫:“太子大婚后也算琴瑟和谐,只是身体越发不行,说话那会儿工夫就咳几次。跟说冬天还没过去就用好几斤百年老参,今儿看圣上御赐药材里有些人参灵芝之类,就让人全送去东宫……”
“墙头草,”谢云嘲道。
“说?”单超微笑着说,“但本来就是东宫党啊。”
从他角度看去,只见谢云腮帮线条绷紧,良久忽然冷冷哂:“所以你把皇后赐下药材送去东宫,然后把剩下送到府上,是嫌太子死得不够快,还是想把北衙门都拖下水?!”
“唔,”单超无辜地看着他,伸出根修长手指摇摇,说:“你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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