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命比它值钱,”单超回答道。
单超把谢云肩上堪堪将要滑落披风提起来,裹紧那劲瘦挺拔身体,又仔细把柔软丰沛毛皮往他脖颈里掖掖。做这件事时候他手指划过谢云修长侧颈,只感觉脉搏微弱断断续续,几乎感觉不到什平稳搏动,苍白月光下血管泛出淡青色微芒。
谢云闭上眼睛,说:“命当然值钱。”
单超问:“和武林盟主之位相比哪个更值?”
谢云没有回答,过很久很久,才听不出是清醒还是恍惚地喃喃句:“富贵险中求……”
月夜中庭。
远处宫灯渐渐熄灭,最后点人声湮没在寒风中,深秋水面仿佛凝层白霜。
谢云坐在池塘边玉栏上,肩膀搭件皮毛披风,懒洋洋举起酒壶。
他从来不像时下男子流行那样高冠峨髻,大多数时候都用根朱红丝带将头发随意绑起,从侧颈垂下长发在夜色中有种水样柔和冰凉质地。此时大概确实有些醉,他也没伸手把头发别去耳后,就这肩膀微微垂落,眼神慵懒涣散地盯着水面。
轻轻脚步声从身后由远及近,谢云头也没回,突然道:“站住。”
军先以车轮战耗其战力,然后……”
“送死。”
武后被这干净利落两个字震震,迟疑道:“连你也……连战之力都没有吗?”
谢云这次沉默很久。
在武后看来,他似乎是在内心反复斟酌掂量互相双方战力对比,但如果仔细打量话,就会发现他其实只在静静盯着空气中某片飘忽不定浮尘而已。
单超冷冷道:“武后让你仔细考虑下,明天给她答复,你想好怎回
脚步应声而止。
两人都没作声,很久后单超才平静道:“别喝,身体受不住。”
谢云哂,仰头提起酒壶又喝大口。然而这时单超突然伸手环抱过来,柔和却又不容拒绝地夺下酒壶,当啷声随手丢在地上,泼出来残酒登时散发出股醇香。
“汉庭春——”谢云拖长语调,嘲笑道:“好大手笔,滴千金佳酿就这泼,你这辈子见过那多钱?”
他嗓音因为意识迷离而略带沙哑,连嘲讽听起来都给人种说不清道不明感觉。
直到武后怀疑他已经忘自己问话,正准备再重复遍时候,才听谢云缓缓地、低沉地道:“……有。”
“如果仅求战话。”
空气突然凝滞下来,犹如冰凉沉重液体,于虚空中缓缓流过静寂大殿。
武后迟疑良久,终于问:
“……那你能打败他,抢得盟主之位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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