满世界滂沱雨水都仿佛在嚎哭,哗哗水声仿佛潮汐,把所有人都吞噬着淹没,然后缓缓退下,无声无息。
切都化作遥远而微茫背景,所有幸福和喜悦都被冰冻,所有色彩都从此化作片灰白。最终只有钻心疼痛直陪伴着他往下走,走到所有人,所有过往,都完全被血腥毁灭。
楚慈发不出哭声,他张开嘴急剧喘息着,脸色扭曲而痉挛。最终他用力咳出声音来,那咳嗽嘶哑得让人恐惧,直到最后他才猛地咳出口发黑血。
他们不回来,楚慈想。
——这个世界上最爱人,再也不回来。
依依不舍扔掉。
楚慈大学毕业找到工作那年,正巧是李高杨中考,考出来据说不错,应该可以上他们那里最好高中。李薇丽当时还有点犹豫,万分数卡不到第录取线话就要交钱才能上,那几千块钱对这个家庭来说可不是个小数目。楚慈为这事还打好几次电话,请李薇丽定让高杨报最好学校,万真要交钱,他那里有。
但是李薇丽还是很犹豫。楚慈于是请他们来北京玩,本来打算来以后把那笔钱偷偷交给李高杨,让他自己收着。他知道这个弟弟自小就很懂事,不是乱花钱上网吧玩游戏孩子,把钱交给他让人放心。楚慈自己是好高中出来,他知道个最好高中对孩子将来考大学有怎样影响,好大学好专业是将来能改变生重要因素。
事后楚慈想过无数次,如果当初没有叫李薇丽母子来北京就好。
如果他那天请假去接他们话就好。
山坡下隐约传来刹车时刺耳声
如果李薇丽不是那节省,如果李高杨闹着要坐士话,就好。
那个默默忍受着生活带给他重压弟弟,那个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却为他承受不知道多少苦难弟弟,那个明明资质般却在无数个夜晚挑灯苦读、最后终于考上最好高中弟弟,他才刚刚十五岁,就被车轮无情碾碎在人生刚刚开始瞬间。
他活着时候连次好好生日都没有过过,死后却还要忍受出生年月被弄错屈辱。他被白白撞死在自己直憧憬首都门前,而夺走他年轻生命肇事者却连搞清楚他出生年日期都懒得花功夫。
楚慈用力去抹那个墓碑上出生日期,粗糙岩石磨破他手指,很快缕血色被狠狠刮在墓碑之上。那样十指连心疼痛,楚慈却连点感觉都没有。
他动作颤抖幅度越来越大,最终他死死抓住墓碑边沿,用力把头抵在冰冷岩石上,痉挛痛哭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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