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霜策心中动,不知为何就是想反驳他半句:“那如果在梦里死呢?”
宫惟不以为意:“被拖进梦境里怎会真死?除非是被境主驱逐出去,那自然是脱离梦境,在现实中醒来。”
徐霜策道:“那如果境主自己死呢?”
这个问题把宫惟问住。
他起身坐正,想想道:“梦境不破则循环不断,境主在自己梦中应该是不会真正死亡……除非种情况。”
,与他细瘦纤长指节映照,黑白相衬,像副水墨画。
徐霜策闭上眼睛,仿佛刻意要把这画面从脑海中驱散似地,少顷才深深吸口气,低声问:“何解?”
宫惟没注意他神情,专心致志盯着玉简:“大概意思是说,有种梦术,能够将死生颠倒过来。”
“……梦?”
宫惟点点头,他手支着下颔,青灯下眼睫好似两扇蝶翼:“瞳术有视线范围限制,镜术有映照所及限制,但梦境是没有边界。个梦可以容纳境主自身,也可以容纳现世万物;可以溯回时间,自然也可以顺着世间已有逻辑因果,去推想构建未来场景。”
徐霜策问:“哪种情况?”
但他心里其实已经隐隐猜出答案。
宫惟赞许地“唔”声:“对。虽然境主在梦中不会死,但如果境主身体在现实中死去,那被他拖进梦中对象亦会随着梦境崩塌而神魂俱灭,从而迎来真正死亡——这大概就是梦术最恐怖地方吧!”
随着他坐正动作,那丝丝缕缕桃花芬芳也随之远去,像是个旖旎无痕、又短暂仓促梦。
广受世人畏惧沧阳宗主静静地坐在那里,没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,又好似什都没想。半晌他呼口气,从宫惟手中取回那墨玉简,道:“这种法
他边说话,边没骨头似地趴伏在桌案上,袍袖间丝丝雪后桃花气息几乎要萦绕在徐霜策鼻端。徐霜策呼吸顿顿,垂落着视线,沙哑地问:“颠倒死生何解?”
宫惟依然瞅着手中墨玉简,笑道:“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,胡蝶之梦为周与?”
“……”
“梦只有醒来才叫梦,没醒便不叫梦,而是你眼中现实。梦中生者可以死、死者可以生,生死不过天地之气聚合分散,千变万化无穷尽矣;生化、死化、梦化皆为‘物化’,便为此理。”
“——不过呢,”宫惟笑吟吟地,话音陡然转:“栩栩然胡蝶也,蘧蘧然周也;梦中蝴蝶是快乐,梦醒后人可就未必。所以如果让选,还是愿意做梦里那只蝴蝶,开开心心在梦境里永远活着不好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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