扑通声宫惟跪地,痛心疾首:
“师尊饶命啊!再也不敢!!”
徐霜策那张脸上什情绪波动都没有,哪怕用矩尺来量,都不会见那雕刻般眉眼、薄而冷淡嘴唇有丝毫移位。他就这定定地盯着脚下那本书封面,良久才俯身把它捡起来,拿在手里,翻几页。
“师尊……”
“何处得?”
向小园同门师兄弟倒也罢,露馅可能性很低,且就算露馅也无所谓,但徐霜策可不同。宫惟深知自己只要跟徐霜策同食共寝超过三天,连底子都能被他那双波澜不惊利眼看得清清楚楚,到时候恐怕连速死都能成为奢求。
宁愿去沧阳八狱,也决不能进璇玑主殿半步!
盛博抱着比他人还高枕头床褥从身侧经过,宫惟深吸口气,电光石火间忍痛做出决定,在错身刹那间伸脚绊。
“——啊!”
盛博猝不及防个扑地,稀里哗啦带倒板凳,手里东西咣当撒出来,本深蓝色书册贴地打旋,“哗啦!”声撞在徐霜策脚边。
地面:“是。”
宫院长上辈子虽然喜欢偷溜进徐宗主寝殿玩,但那真只是为玩儿,从来没想过有天要住进去跟徐宗主同吃同睡,那满面逼真惶恐终于有丝不是假:“恳请师尊三思,弟子岂敢耽误师尊清修?看还是——”
他话再次被打断,只见徐霜策回头亲手把他从地上拉起来,手劲如精铁般沉而有力,但话却完全相反:“爱徒不必受宠若惊。由为师亲自看顾,你便不会再有被夺舍之虑,难道不好?”
“但师尊安乐才是弟子心头大愿,怎敢以卑微之躯打扰师尊起居?”
“你若是真被法华仙尊夺舍,为师才不得安乐呢。”
宫惟诚恳道:“临江都买。”
“为何买它?”
“弟子时鬼迷心窍,误入歧途!”
时间仿佛静止,只见徐霜策低头望去。
“黄泉不情”五个浓墨重彩大字,以及封面上卿卿徐宗主与法华仙尊,就这光明正大亮在所有人眼底。
“……”
死寂。
温修阳表情凝固,倒在地上盛博眼珠险些夺眶而出。
宫惟立刻肃容长揖:“弟子宁可杀身成仁,也绝不令其得逞!”
徐霜策冷冷地反问:“爱徒既然如此孝顺,为师怎忍心看你身死?”
“回禀宗主,”这时温修阳快步上来,低声道:“已经收拾妥当。”
徐霜策锋利眼尾向宫惟扫,负手向外走去:“走吧。”
短短十余丈从寝室到殿门路,此刻却变得无比艰难,好似人间通往地狱不归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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