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霜策吸口气,闭上眼睛。所有人都提心吊胆地看着他,半刻后才见他深深地把这口气吐出来,仿佛是终于做好某种心理准备。
他睁眼环顾周围二十八具美艳死尸,问出最关键问题:
“害你者何人?”
死魂灵们同时躁动起来,似有千言万语同时要说,花魁抢先发出声尖利:“是仙——”
“仙盟——”
……
不用徐霜策个个问过去,所有人都已经恍然大悟。
同种幻术发动必须有相同特定条件,而所有被害者临死前果然都做同件事情——看见镜子中自己。
有修士想起自己房里铜镜,登时骇得心胆俱裂:“难道、难道只要有镜子,它都能、都能——”
宫惟轻声道:“不,须得是水银镜。”
发出生锈般咯吱咯吱颤栗声响,足以令人头皮发麻,随即不顾满身水银强行拜下去:“奴家姚玉晴。”
她身侧凤冠霞帔少女咽喉破个血肉淋漓洞,洞口已经腐至黑绿,俯身时尚有汁水滴答而落:“民女于小梦。”
第三名白衣少年修士弯下腰,拱手抱剑,声线战抖似有悲意:“晚辈成元乐。”
……
徐霜策视线扫过二十八名死者,直到全数报完,才回望第名花魁:“你在王府筵席上告退更衣,妆容有损,于是对镜重梳,是不是?”
“仙盟——”
刹那间所有泣血尖叫都像被人扼住咽喉般断,花魁剧烈颤抖着握住脖子,新娘徒劳张嘴吐出“啊、啊”哑声,清倌最先受不住,抱头发出惨绝人寰鬼啸,被灵力强行保鲜尸
镜术之所以冷僻,便是必须使用水银镜原因。铜镜无法精准捕捉魂魄,水面又不能连通阴阳,因此都无法作为幻术发动媒介。而能够清晰照出人影水银镜稀少价贵,寻常人家不可得,所以临江都城内二十八名死者都是有头有脸、有定声名地位人物,普通百姓家即便有命格重阴美貌佳人,也不会成为鬼修目标。
尉迟骁小声说:“你倒懂得挺多。”
宫惟瞟他眼,心说那是自然,等尉迟锐赶紧把从这姓徐身边捞出去,本院长再让你见识见识到底懂多少,非见识得你跪在地上叫世叔不可。
尉迟骁不自在地揉揉鼻子:“说话归说话,老看干嘛?”
宫惟:“……?”
花魁颤声道:“是!”
徐霜策转向新娘:“你在洞房久候新郎不至,摘盖头对镜自赏,是不是?”
“是!”
“你是仙门弟子,每日清晨要早起打坐,打坐前需沐浴熏香,梳洗时对着屋里镜子?”
“是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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