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理寺。
“这大概就是圣心难测?到现在都不明白,陛下为何至今不立太子。”侯英与谢琢起整理杨敬尧案供状,单单是杨迈、杨家管家、家仆、亲眷等人口供,叠起来就有三尺高。
谢琢拿过杨家管家供状理好:“你也说圣心难测,陛下如何想,自然不是等能猜测。”
“也是。不过陛下子息不丰,幸好有大皇子,谈不上惊才绝艳,但守成没有问题,也不知道陛下是不是有哪里不满。”
俯视群臣,咸宁帝拍拍手边龙头:“诸卿还有什要说吗?”
礼部尚书与程阁老对视眼,出列站至殿中,再次提起立储之事。
咸宁帝冷笑,尚未答话,就又有十数位大臣陆续出列,高声附议。
朝堂猝然静。
殿中众臣虽然低头垂眼,但这明显是次提前计划好施压,而施压对象,便是当今天子。
“老大现在在什地方?”
听咸宁帝将这个话题揭过去,高让暗暗松口气,回答:“太医刚离开,大殿下就来求见陛下,奴婢按照陛下吩咐,让大殿下先回去。据说,半个时辰前,大殿下有事出宫,现在还没回来。”
“又出宫?”咸宁帝冷笑声,“这是有多少大臣等着他去结交,还是有多少宴席等着他去参加?真是忙得很啊!儿子大,这道宫墙也拦不住他。”
确实如咸宁帝所说,自杨敬尧画押认罪后,大皇子突然就变得更加忙碌——
这天下是姓李天下,天子不仁,大臣自然就将希望转寄于储君。
咸宁帝嘴角冷笑寸寸收敛,双眼微眯,面色逐渐阴鸷,他看着二十几个威逼到他面前大臣,眼底浮起杀意,又很快掩下。
“阁老程浩乾,礼部尚书史远,户部尚书范逢,”咸宁帝将这些名字念出,停顿几息后,陡然怒极,“怎,你们都想逼朕至此?”
天子盛怒。
礼部尚书咽咽唾沫,握紧笏板:“臣等并非想逼迫陛下,只是不立储君,于礼法,于宗法,于江山社稷,都不相合!”
然而此次朝议,咸宁帝最后仍未松口,拂袖而去。
即使咸宁帝再是打压、再是不承认,如今三位皇子中,个无缘储位,个远在凌北,排除下来,李忱都是稳稳当当储君人选。
至十五大朝,咸宁帝面色不华,病气明显,坐在御座上,似乎清瘦不少。
大理寺卿、刑部尚书和御史中丞上禀,杨敬尧之罪已勘定,按大楚刑律,当处以凌迟,诛三族。
咸宁帝没有多言,抬手准:“诸卿依律即可。”
此案终于尘埃落定,三人躬身领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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