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到这里,温鸣忍着痛,哑声道:“好。”
吴祯冷笑:“你说什?”
温鸣闭闭眼睛:“说……谢吴兄替买药,日后,温某必定报答。”
“原来说是这个,”吴祯慢条斯理地收回脚,像是什都没发生过样,还拍拍靴面,像上面沾什脏东西,又故作惊讶,“温兄怎额头上全是汗?快起来啊,地上可不暖和。”
温鸣手背被碾没层皮,火燎般疼痛,他站起身,言不发。
纸上摆着药材通通掀到地上。他惊讶后,又懊恼道:“怪怪,不小心把温兄药洒地,要不花钱替温兄再买副药?”
温鸣垂着眼,低声拒绝:“不用吴兄破费,药洒,可以捡起来,都还能用,不影响药效。”
说着,他半跪在地上,将地上药材点点往回捡。
从上往下看,他背躬得极深,很是谦卑。
但这种谦卑是不够。
等谢琢重新坐回桌边,接着抄录医案,宋大夫摇头叹气:“那个盛浩元明明也是贫苦出身,应该更清楚温鸣走到洛京是多不容易,坚持六七年没放弃,又是多艰难。”
“他当然清楚。他就是因为清楚,才更加确定贫苦出身温鸣,绝对能折骨气、散信念,被他牢牢把控在手里。日后,温鸣真能因治理河道、疏浚洪水,得陛下重用,那,温鸣就是盛浩元手里最好用人。”
谢琢每个字都写得规整,边开口,“不只是温鸣,那些被盛浩元接济过、帮助过贫穷举子,盛浩元知道他们弱点,清楚场科考对他们来说有多重要,解他们困窘家境绝对无法负担次、两次、三次科考失败。”
谢琢搁笔,将写满字纸放到旁边晾干,忍不住咳嗽两声,接着道:“就是因为曾身在其中,所
吴祯穿着绣金线硬底履,重重地踩在温鸣捡药手背上,笑着重复道:“温兄是没听明白吗?说,要替温兄再买副药,温兄像条狗样趴在地上,难道真就跟狗样听不懂人话?”
里间,宋大夫听全程,他气冲冲地低声道:“这礼部尚书儿子莫非脑子不太好?别人都说不用,他非要强迫人!”
今日是休沐,谢琢身文士服,倚着木柱,放低声音:“抓不抓药无所谓,吴祯和盛浩元要是温鸣唯他们命令是从,任他们折辱打压不生反抗之心,听他们摆布,所以,怎容得下温鸣拒绝。”
同样,在右手背被吴祯脚碾得青紫、连骨头都在作痛时,温鸣也意识到这点。
还有二十几天就是制科考试,他右手不能受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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