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琢到翰林院点卯时,同僚几乎都在谈论这件事。
“杨待诏虽然平时吝啬银钱,但真没想到,他竟会是此等谋夺孤女财产人!当真知人知面不知心啊!”
“听说杨待诏给崔家姑娘相看,不仅是个赌棍,欠着屁股债,喝酒后还喜欢动手,他上任妻子根本就不是病死,而是时常被打,生生折磨死!”
“这心肠……就没想给崔家姑娘活路!幸好崔家姑娘跑出来。”
盛浩元见谢琢来,走近来打招呼:“延龄来?”
沈愚回答:“被御史中丞领走,御史中丞虽然骂人骂得狠,但爹说他是个好官。想来今晚,那个小姑娘应该能睡个好觉。”
崔玉英跟随御史中丞下楼,被蹭伤掌心仍在火辣辣地疼。临上马车前,她不由拎着裙角,在左右人群中望望。
那个人不在。
弯腰坐进车内,她伴着马蹄和车轮声,想——
从此以后,这次相逢便是她不可与人言说月下梦。
到地方当个小官?”
“应该吧。”陆骁百无聊赖,视线投向窗外,大楚不设宵禁,虽已入夜,但大街上依然人来人往。他视力极好,瞧会儿画糖画摊子,目光转开,倏地凝——
如果他没看错,站在暗处,应该是谢琢和他那个护卫。
谢琢系着素色披风,两人手里什都没拿,不像出来买东西,也没有左顾右盼地等人。
更像是单纯站在那里。
谢琢施礼:“盛待诏。”
盛浩元知道这人向来守礼,让人挑不出错处来。寒暄两句,他同谢琢站在处:“杨待诏没经得住查,除两分契书和根金簪外,之前贿赂升迁考评*员事也被挖出来,数罪共罚,外放偏僻小县已是定局,以后是没机会
若日后能得见梦中人,她定会告诉他,你说都做到。
御史台有风闻奏事之权,第二日,弹劾翰林院五品待诏杨严折子就堆上御案。
不多时,宣平坊胭脂铺买卖契书,以及另份落着杨严名姓田产契书,都被搜出来,另外还从杨严妻子房中,找出两根沉沉金簪。
银钱相合,正是崔玉英已逝父亲留给她嫁妆奁产。
此案定下,没有杨严狡辩机会。
是在看热闹?
莫名,陆骁直觉有两分奇怪。
沈愚又闲不住地出去转圈,回来跟陆骁说最新消息:“这群言官,饭吃到半全不吃,搁下筷子,个个都赶着回去写折子骂人,真不愧是他们!”
陆骁问:“那个告状小姑娘呢?”
边问,他边再看往窗外,已经找不到谢琢身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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