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像是被电下,反射性地也伸手去摸,却不小心撞到季巍指尖。
刚要收回手,季巍却轻轻捏住他手指,引着去摸乱发,用发梢挠挠他手指,说:“喏,这里。”
汤煦恩感觉自己手指发麻,闷声说:“知道。”才找着机会把自己手收回来,放在腿上,用桌子阴影做掩饰,偷偷捻捏发麻指尖,
他向知道汤煦恩是这种性子。
被欺负,多数时候他都意识不到自己在被欺负,就算是意识到,也跟个面团似,软得不知道该怎办好。
没人护着不行。
除汤煦恩父母以外,季巍觉得自己怕是最不希望汤煦恩被欺负人。
——但偏偏这次正是他在欺负汤煦恩。
汤煦恩压根就没想起来放水杯那回事,被季巍提醒以后他才记起来好像是有这样回事。
因为他做贼心虚,他立即认为这是季巍在暗示知道当时他醒着。
他心脏像是只无形手握紧,好险,这次没有被呛。
汤煦恩用小瓷勺舀着小瓷盅里所剩无多小吊梨汤,发出叮叮轻响,含糊不清地说:“好像是吧,喝完水就回去睡。”
季巍深深望着他。
汤煦恩哪知道季巍是在打什算盘,忐忑不安地喝两口水,润润喉咙,可在见到季巍以后,那种着急到喉咙干咳幻觉又进步地加深。
汤煦恩茫然地问:“你看着干嘛?还似笑非笑。”
季巍淡淡地说:“没什,就是看看你啊,看你好像没睡醒,等你醒醒神,再跟你说话。”
说着,还忍不住地伸出手,摸下他翘起发梢,用像是被可爱到语气说:“喏,这还有搓头发翘起来。”
明明也没碰到他,汤煦恩却有种被触摸到错觉。
汤煦恩低眉垂睫模样,昏黄光柔和他年纪,与他少年时模样,这样安静到像是逆来顺受。
这模样有时会惹季巍生气,但更多时候会叫他忍不住想要去保护汤煦恩。
他记得几年前自己还在国外时候,汤煦恩曾经跟家公司签个长期送餐订单,原本他还在信里高高兴兴地写到这件事。结果送两个月,汤家小店也没收到笔结款,账面上资金差点周转不过来,对方还让他继续送,说再接着送就结之前。
季巍得知消息差点没被气坏,他夜里做梦都梦见汤煦恩被欺负得抹眼泪样子,想写封信骂骂他,提起笔却句重话都写不下去。
最后他联络亲戚,托关系,给钱,律师、媒体、有关部门应都想办法打点好,汤煦恩基本不用操心,不多日便追缴回欠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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