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伊池心里热,抬腿走到院子里。
阿清爹已经被揍糊涂,竟没认出他脸,瞪着乌青眼,喃喃自语。
“你们把他扔出去吧。”方伊池重新揣上手,神情复杂。
他自有印象起,身边就没父母,唯独记得自个儿和妹妹名字。
因为没感受过“家”滋味,方伊池偶尔也会想,爹娘到底是什样人。他想得很好,可身边遇上,却没几个好人。
“六爷说是有事儿,跟万禄出去。”
“你同他相处,有没有什矛盾?”
“没有事。”
“老六半大点时候就在老爷子司令部里混,连上军校时,假期都不得闲,跟着部队到处打打杀杀,所以你不要嫌他不会疼人。”贺四爷大概是看画看得实在无趣,竟然真端起长辈架子与方伊池说话,“他心里是属意于你。”
方伊池哭笑不得。
人跟着。”
方伊池三言两语将事情揽到自个儿头上,又主动询问:“四哥,您找是为屋外那个人吧?”
贺四爷听这话,终于抬起头。因为腿受伤,贺四爷已经很少出贺宅,他脸色微微发白,嘴角挂着疏离笑,但是看方伊池目光很是认真。
“你认识?”
他点头:“认得。是朋友父亲。”
阿清爹滥赌,贺老爷子心思深沉,每个父亲都跟他心
他自然知道先生心思,只是在贺作峰面前,总不能把他们私底下黏糊劲儿说出来,便红着脸说:“晓得。”
贺四爷端起茶盏喝口茶,摘眼镜,目光又落在方伊池身后警卫员身上:“喜财?”
被点名喜财目不斜视,脚跟儿并拢,大声回答:“是!”
“老六竟然把他都给你。”贺作峰轻声叹息,像是想起什事儿,自顾自地摇头,“你还在病中,早点回去歇着吧。”
方伊池依言离开南厢房,临行前,听见贺作峰说:“外头那个人交给你处置,以后遇上这种人,不要心软,就算外头传什流言蜚语,贺老六也不会在意。”
“这样。”贺四爷并没有往心里去,“他在贺宅门口念叨家老六闲言碎语,实在讨打,你朋友若是问起来,你直说是打便是。”
“他满口胡言乱语,四哥打就打。”
“礼数还是要,你过几日代去向那位朋友道歉,就说贺作峰欠他个人情。”
方伊池在心里想,阿清知道这事儿,保不准在家里拍手叫好,哪里需要道歉?但面儿上还是乖觉地应允:“好,明天就去同他说。”
贺作峰满意,低下头,继续研究桌上画:“老六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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