偏他不自知，含羞带怯地望着六爷笑，嘴巴被面纱遮住，笑意便从眼睛里渗出来。
贺六爷在他面前，不像在伙计面前那样没个正行。他端端正正地坐在桌边，手边搁着
壶茶，茶壶旁边是个画得花里胡哨
烟灰缸。
贺六爷今天没抽烟。
“六爷。”方伊池对上贺六爷目光，忘
紧张，直接跑过去，将酒和瓜子摆在桌上。
贺六爷瞧几眼，乐：“这什
吃法啊？洋酒配瓜子。”
“来？”不等方伊池想好，屋里已经传来贺六爷声音。
他赶忙回应：“来。”
“别杵着，进来吧。”
方伊池依言往屋里走，眼观鼻鼻观心，不敢四处乱看，所以并没有发现贺六爷军大衣挂在外面，自然也没瞧见军大衣边上枪。
他要是瞧见，准端不住酒，吓好大跳呢。
言，半天没搭茬，过好会儿，歪回躺椅上嘀咕：“得，
爹眼里别人什都是好，换，什都是糟！”
“老爷不让您上这儿来是对。”
“狗屁。”贺六爷端起茶水饮而尽，坦然道，“太太在这儿，凭什不能来？”说完，挥挥手，“再去催催，方伊池怎还不来？”
方伊池已经来，正拎着裙摆费力地爬楼梯。好包厢全在顶楼，他端着酒又拿着瓜子，根本跑不快，路上遇到什有权有势客人，还得赔笑两句，来二去就耽误时间。
他耽误时间不要紧，急是贺六爷。
他瞬间涨红脸：“……再去给您拿别，您想吃什？”
“罢，喝酒就够。”
饭店最好包厢方伊池没来过几回，主要是能进来客人不多，就算有，也不定点他来服侍。
满打满算，贺六爷是头个。
方伊池绕过屏风，没敢直接进去，先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。
于是等好半天贺六爷，瞧见就是他小半张白得让人心生怜惜脸。
方伊池生得好看，皮肤又白，眉眼极为精致，神情里总含着挥之不去苦楚，贺六爷每每瞧见，都忍不住想把他抱在怀里疼。
可怜伙计被催着过来找三四回人，最后终于在楼梯口撞上。
“六爷在这儿吗？”伙计还没开口，方伊池倒先问上。
“在。”伙计替他开门，抬声道，“六爷，您要人到！”言罢，干脆利落地关门，都不带多瞄眼。
方伊池听见门在身后关上，后知后觉地慌张起来。他来时光顾着激动，如今要见着六爷，反倒不知道该说些什。
道谢话已经说太多，再多就腻，可要是不说，他俩似乎也没什好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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