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过几天就是中秋,又正好是叶逢春四十岁生日,全家人在老宅聚会之后,叶攸同照例带着微醺父亲回房休息——因为叶傲冬尚未成婚,出于对大哥尊重,目前主卧仍旧属于叶逢春。
拉着孩子躺在那张神秘大床上,叶逢春像只八爪鱼似紧紧抱着儿子不放,笑得神经兮兮,弄得叶攸同有些莫名其妙。
“怎笑得这恶心。”已经长成青年叶攸同捏捏父亲高挺鼻,倒像是在宠爱个孩子,“有什好事瞒着吗?”
“嗯,下辈子同同再做爸爸孩子,好不好?”叶逢春亲亲他脸,在儿子耳边低语,“今天爸爸就把你定下。”
“什嘛……”他怎突
是真啊。”
“好好,爸爸要出门。”生怕和孩子再这缠绵下去会出不门,叶逢春轻轻将他拉开。突然想起什似,“对,今天十四号吧?九月《苏世》还没出?”
《苏世》是中文系系刊名字,他记得差不多每个月十号之前孩子就会主动给他本,并且会逐说明哪篇文好,哪个版面是他帮忙排版编辑之类,可这次到现在还没动静。原本叶逢春想带在身边,如果开会无聊就拿出来看看。
“诶……那个,这期不好看所以没拿……”孩子嗫嚅着,脸却可疑地红。叶逢春看在眼里没有多说,只是“哦”声表示知道。
第二天叶逢春在学校图书馆里找到当月中文系系刊,翻遍全书终于在本科生七律习作选中看到个题为《廿感怀有寄》豆腐块,署名“拙人”,看全文不用认也知道是出自谁手笔。
“薤露方曦小早孤,当年幸赖识哀雏。宽仁自古皆君子,怜如何不丈夫?岂独今生多畏惧,分明后世两模糊。殷勤寄语堂前燕,指点芳春认旧途。”
看下,栏目编辑老师点评是:“作七律似觉不稳,入词更妥。然尾联真痴语也。”
当时叶逢春差点在图书馆里笑出声来——怪不得那孩子扭扭捏捏地不让他看,这酸文假醋,敢情是打算连来世都要把自己定下。开始男人只是觉得这诗稚嫩好笑,可是越读越觉得他孩子竟然是如此细腻敏感哀乐过人,小小诗篇虽然不华丽不深刻,却透着对他如诉如泣真挚和深情。
说起来,去年大时候孩子还在编辑部打杂,这学期刚开始不久就在系刊上发表东西,不得不说是个巨大进步。叶逢春知道自己并没有看错,他孩子虽然不是绝顶聪明,却很有学习毅力。他说以后要进报社或者编辑部事,直都是认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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