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恒出神地捣药,在另名病号身边席地而坐,思考着林胡人未来。
但哪怕郎煌愿意和解,还要看汁琮意思,汁琮决定又不完全出自于他自己,掺和朝堂与公卿们意见。要说服他们,实在太难。
又是两天过去,姜恒将所有重伤病人看完,他尽自己所能,挽救每个生命。雨也停,再个月,塞北将开始入秋,接着就要步入为期五个月冬天。
落雁城这
郎煌不说话。
姜恒:“他妻子、儿女,被关在山阴城,抑或别什地方。再过数月,也许是数年,你会去救他们,救所有林胡人,但你无能为力,你死则以。雍人就会将他们集结起来,让他们到沙洲去,看你被车裂。”
“到那个时候啊,”姜恒说,“他妻子与孩子们,就知道也答死。她会听安排,嫁给雍人?也许?她会忘记?不会。她辈子也不会忘记。”
郎煌说:“你很解林胡人,们有首歌。”
“听过。”姜恒说,“‘悲欢之歌,谁人吟唱,愿倾听;生死之门,谁人把守,能辨明。’你们有恩必报,有仇必偿。可这负担太重。林胡人要走,势必是条艰难路。”
显然比谁都明白,点点头,表情显而易见:所以呢?
姜恒没有再说下去,忽道:“那人叫什名字?”
郎煌:“谁?”
姜恒:“刚才病人。”
“也答,”郎煌说,“林胡语里‘磐石’。”
“否则呢?”郎煌说,“还有什办法能改变?”
“和解,”姜恒说,“屈辱地和解,忍受、承认这些屈辱,朝汁琮低头。”
他知道郎煌下句,定是让他滚出去,于是自觉起身离开。
他要不是说服郎煌,而是告诉他,他还有另条路可以走——从雍国迁来塞外那刻起,这冲突便成为必然。他们迟早有天,要来抢夺林胡人家,把他们统统赶出去。
不会有人告诉郎煌,他还有这个选择,毕竟他世界里,都是族人,他们样地怀抱着仇恨,至死方休,谁也不会朝郎煌提出议和,甚至连想也不会想。
姜恒:“他家人呢?”
“被抓走。”郎煌说。
姜恒:“他有故事?猜他定有许多故事。”
“有。”郎煌点点头,说,“他是出色猎人,从小家庭和睦,他喜欢搜集牛骨头,做成骨雕,送给孩子们玩。他在十七岁上成亲,有儿女,他妻子是有名纺女,织出来布,染上湖蓝色后,就像们夜晚抬头看见星空。”
姜恒说:“那他死,换来什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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