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太监左右看看,上前问道:“借问声许家怎走?”
妇人随手指路,小巷尽头是间深宅,门上青铜环锈
李效道:“孤大约明白。”
唐思解释道:“像许家这等大族,俸禄只占花销成,其余收入都指望着族中经营生意,与名下田产,这些数额甚巨,大半俱是以白条先押着,余钱或是放贷,或是用以购新产业,方能利滚利。来年收支两抵,再付清欠债,方是经商之道。”
李效说:“孤少时看过江州许氏案,确是本地首屈指大户。”
唐思笑道:“所以许家被抄家,资产都充官,欠债却没法还。待得平案后,许凌云手中剩两块祖田,祖田地租是供宗族祠堂所用,按本朝律法是不充公,还有间祖宅。许凌云就把大部分给买还清债务……”
李效眉头动,莞尔道:“想不到这滑头也有实在时候。”
什话?”李效蹙眉道:“详细说说,为何又卖卖,拆拆?”
喜公公道:“都是扶峰大人所言,老奴这就不知道。”
唐思道:“陛下。”
李效在僻静巷内缓缓行走,两侧瓦房,高墙带着遥远青苔,似是个悠远绵长回忆。
二十二年前,太后就是从这里抱着他,离开江州城,走出闹街,登上回皇宫马车。那景象说不清是幻想还是朦胧记忆。
唐思道:“许凌云也是迫不得已,依本朝律法,大族没落,未偿清债务,族中子弟是不能入朝为官。”
李效静。
他们在巷子深处停下来,绕过堵矮墙,景色豁然开朗,竟又是蛛网般四处延伸小路,小路两畔又有小市集,可见江州繁华。
这处已是城东百姓居住区,以平房,二层小楼居多,街头巷尾有肉摊,菜摊,较之外头长街又是另番景象。
地上甚脏,老太监小心翼翼地引着李效朝前走,黑瓦白墙院落深处有好几户人家,妇人带着孙儿在门外大树下乘凉。
唐思又喊声,李效方清醒过来,问:“怎?”
唐思跟在李效身后缓缓前行,而后道:“陛下有所不知,世家也有世家难处。”
李效缓缓点头,唐思道:“像末将家里,唐家存续这些年头,名下也有不少地,屋,契,押。除却俸禄,便指靠这些供族开销来源。”
“那便如何?”李效道。
唐思说:“自成祖在位时解商令,地令,凡做官人家里多多少少便也会经营些小本生意,如祖田,宗祠。家子越大,家中钱财流通就越广,这些花销,往往并非真金白银,当面付讫,都以当时白条,隔年兑钱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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