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庆成松手,埋头玩那绳结,张慕侧耳小心地听着,辨认李庆成脚步声,李庆成走出步,张慕也亦步亦趋地走出步。
李庆成放下木槌,旋开盒胭脂,清香扑鼻。
少妇道:“这是江州来胭脂,成色可好。”
李庆成点点头,放下胭脂盒,又拿对红绳编结子,只见绳结十分精巧,中有四环彼此缠绕,稍翻,又翻出八圈镂着金边外绳环,环环相扣,巧夺天工,拆开时可缠在手掌上,收拢时又束成平平个绳配子。
李庆成问:“这是做什用?”
少妇笑道:“这唤万水千山同心结,金芳绣铺匠娘们编,挂在腰坠上用,铺子里不卖这琐碎物,就让捎来集市换点零钱。”
许凌云背靠后宫高墙坐下,嘴角带着笑意,李效还没来,他从怀中摸出本书,对着头顶红灯笼光线翻翻,翻到西川大战,诸事稍定那页。
西川汀城。
昨夜番动荡,似乎对汀城百姓全无影响,清晨店铺照常开张,东大街上熙熙攘攘,上元节摘下灯笼扔在街道两侧,偶有孩童拣来残灯,嬉闹玩耍。
李庆成站在家食肆下,牵着张慕朝外看,汀城全城已化雪,到处都是湿淋淋片,比数天前更冷,天灰蒙蒙,缕日光从云后洒下来。
“张慕成。”李庆成道。
“买对回去,拴在玉璜上吧。”李庆成道。
张慕探手入怀摸钱,少妇隐约看出二人关系,又笑道:“公子再看看还有哪些看得上眼?满堂春也常来咱们家采买胭脂水粉呢,方才沭华官人才买好几盒黛墨,云贴回去。”
李庆成心中微微动,问:“满堂春是不是……城东那家小倌楼子。”
少妇点头接钱,李庆成想想,侧头时正见东街集市中,人穿着青衫,身后有青楼小厮跟着,在市街上买东西,正是那天满堂春里小倌。
李庆成点点头,松开张慕手,边捣鼓手中绳结边走,继而转头看张慕腰间,玉璜没带出来。张慕对那块玉璜视若珍宝,从不带在身上作腰坠用,那日见州尉时只饰过次,回家便又小心地收起来,这段时日连个腰佩也没有。
张慕大手略紧紧,示意听到。
李庆成在集市上随意行走,仍牵着张慕手不放,四周女子纷纷为这高大蒙眼男人而侧目。
“听。”李庆成拿起只小木槌,在张慕耳边晃晃,木槌里机关巧妙,晃便叩叩叩地响。
张慕笑笑。
“客官随便看看?”卖小玩意摊主是个少妇,笑容可掬道:“都是些给女孩儿玩意。公子买点胭脂去送人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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