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琪拍拍肚子,从沙发上站起来抻个懒腰。
今儿晚上出去吃。
拿着钥匙出门前他还抽空瞄眼电视,相声播完开始播小品,是这两年新小品,难看得让人想吐。
他叹口气,“砰”地把门扣上。
宋琪房子租在片旧小区里,距离修车厂有点儿距离,但是便宜,附近街道上各类商铺应有尽有,不多高级,也算热闹。
八年前他就是缺那点儿良心,害死个好人。这八年他走在纵康旧路上,起初是为赎罪,后来是为捡起自己良心。
捡啊,
捡啊。
星点,不知道要捡多久才够,好像怎捡都不够。
上次跟陈猎雪见面,他皱着眉毛问,那你要捡到什时候才觉得够?
人当口头禅,纵康却是个连句重话也不会讲人,哪怕死之前气儿都倒不上来,也没对他说过句重话,连骂都没骂他句。
也可能骂。
毕竟最后纵康连声音都发不出来,他把耳朵使劲凑到纵康嘴边,也乱哄哄什都没听清。
“……听不见!”
“听不见!纵康,纵康!你再大点儿声!”
小区后门对面就是条夜市街,夜市街隔着个T字路口对面是所学校,什学校宋琪没研究过,他平时不往那边去,偶尔经过时候看着只觉得那学校挺破,连个牌子都找不着。
进出学生也是各种风格都有,有些土得像刚从地里撅出来兵马俑,有些穿着说不上美还是丑衣服,去小超市拎袋卫生纸都能迈出六亲不认步伐。
宋琪默认它应
陈猎雪是纵康半个亲弟弟,是宋琪唯从小处到大朋友,也是他混账时代仅剩见证人,更是他对纵康全部愧疚投射体。
听陈猎雪那样问,他笑笑,说:好歹得让几十年以后,有脸去地下找纵康赔罪不是?
陈猎雪看他会儿,最后垂下眼皮淡淡地说句:你把自己活得好点儿,别忘他,就比什都强。
活得好点儿。
好说。
“……什?你说什……操丨你们妈!都闭嘴安静行不行!他妈听不见!”
宋琪回想着当时在医院走廊里画面,又抽出根烟叼在嘴上,仰着脖子枕在沙发靠背上长长地呼口烟气。
倒腾这些回忆其实挺受罪,尽管已经八年,每当他想起当年那个傻逼自己,都还是想冲进回忆里脚把人踹墙上去。
但每次他都逼着自己不中断回忆。
有些记忆能抹,有些不能;有些过去能逃,有些不能。谁日子谁过,谁犯错谁扛,人活着可以什都没有,好歹得有点儿良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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