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让听不进沈既拾问话,此刻在他眼前不是沈既拾,不是恋人,不是任何身份,只是温良。他只反复痛苦想,温良真不记得他。
五味杂陈情绪从天灵盖儿奔涌而入,淹没意识与理智,温让再也忍不,他觉得自己心口当中破个大洞,寒风呼呼往里灌,他脱力般把额头定在沈既拾手上,含糊不清地哀喊:“你不记得,你不记得哥哥……”
沈既拾听不清温让塞在嗓子眼儿里囫囵发音,他问:“你说什?”
把风声猛击上紧闭窗子,发出赫人轰响,温让不知被这响动激到哪根神经,整个人突然安静下来,他依然在流泪,只是不再哭嚎,他又恢
泪像凭空变出来样,直直坠下去。沈既拾仿佛听到眼泪摔碎在地板上声音,那声响就像是发信号枪,预示着自那之后,切切都往条分崩离析道路上快马加鞭,飞驰而去。
温让眼泪再也没有停顿过,他嘴角使劲抿着,像个受天大委屈,终于有人前来安慰孩子。沈既拾吓跳,他赶紧上前步进到屋里,刚反手把房门扣上,温让便猛扑上来抱住他,几声呜咽后,嚎啕大哭。
保温盒被这力道撞在墙上,沈既拾没拿稳脱手,盒子在地上“乒哩乓啷”滚到墙角。
沈既拾揽着温让来到床边坐下,扒开他紧缠着自己脖颈胳膊,轻拍他脸:“发生什,温让?别哭,告诉。”
温让牢牢盯着他看,眼神儿惊心动魄。
这不样,温让在心里想,虽然眼前这张脸早已看过,这个人早就跟自己同床共枕过,他早就触碰过这个人浑身上下皮肤,与他最亲密最紧贴拥抱过,可那都是沈既拾,是自己恋人,不是温良。
原来这就是温良长大样子。他望着沈既拾五官,寸寸看。
他还活着,他就真实在眼前,他长大,在不知道地方吃苦,默默长大,并且把什都忘,根本不记得有这个哥哥,他成别人家孩子,做别人哥哥。
温让以为自己在等待沈既拾过来过程里已经稳住情绪,他以为自己眼泪已经流干,他以为他能平静、尽量温和跟沈既拾说明切,可当温良真出现在他眼前,所有控制与幻想都成笑话。温让心疼得没法呼吸,他浑身发抖,恨不能把眼珠子扣下来,想抬手摸摸沈既拾脸,反被把攥住指尖儿,沈既拾皱紧眉头,温让这不可控样子让他慌神儿:“手怎?指甲怎断?到底发生什?”
他不记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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