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就在这时,赵官家却又失笑起来:“其实,刚刚刘麟最后句话几乎便要说动,也是强忍着没应声……”
张荣时没想到是哪句话,不由有些茫然,倒是身后曲端,愈发面色苍白起来,只觉今日随这位官家出来,算是涨见识……论跋扈,自己何曾跋扈过这位官家?
且说,转到石桌这里,赵官家与张荣继续坐下攀谈,但此时天色已晚,和尚们都送三回酸汤,说不得几句话便太阳便渐渐西沉,眼见着是不好
才想起身侧还有位堂堂御营副都统,却是顺势在石凳上回身,指向身后方位:“张头领请看,这位曲副都统,当日便是因为约束不下属,以至于堂堂副都统入京时当众挨二十鞭子。”
张荣微微怔住,时也不知道该不该见礼,但眼见着那人面色由红到白,复又从白到红,却始终不发言,这位梁山泊大头领到底是忍住这个念头。
而与此同时,那官家也继续侃侃而谈,随意说下去:“还如太上道君皇帝,他当日为个什艮岳,使东南至运河两岸,乃至于济水、泗水周边民不聊生,南边方腊之乱,北面宋江横行河北、海上,连大头领也被逼上梁山,整个国家内瓤空废,所以金人来,他便北狩去……可见,上面人总是脱不干系。”
这话说得逻辑混乱,不清不楚。
但曲端原本愤懑,听到此言,却反而惊得连愤懑都不敢愤。而张荣闻得此语,虽然情知里面有诸多说法,可心中还是忍不住快慰时,只觉得吐生平口闷气之余,也是泄口今日胸中硬撑着无名之气。
唯独小林学士声不吭,这份城府着实让人敬佩。
“当然,还是这个道理。”赵玖继续随意言道。“朕当日被金人逼到淮上,不得不战,开始还心怀怨愤,只觉这天意不公,为何父兄做好烂锅粥,却要来喝?唯独这些日子才渐渐想清楚,登基以前倒也罢,登基后局面却不好再推与他人,若非是之前意沮丧,弃两河配置,又在明道宫犹豫许久,何来淮上之困?便是去年,若非是在南阳舒坦久,不曾布置妥当,又何至于需要自己豁出命来去鄢陵夺军权?前世之事,后事之师,咱们这般做大头领,总要为下面人担起事情来,张头领你说对不对吧?”
张荣终于起身,朝官家拱手作个揖:“官家说极对。”
赵玖不由失笑,却是在座中伸手拽着对方重新坐下:“随口说罢,就是怕大头领多心才多说几句……到此为止,大事明日殿上再说。”
张荣这才重新坐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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