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泰山大人、万俟兄!”就在这时,胡闳休终于忍耐不住,投筷于案。“你们二人说这些,难道不是大势所趋吗?而官家今日举止,或者近日种种举止,难道不是阳谋吗?哪有这多鬼蜮伎俩?说到底,自鄢陵-长社之战后,官家于军中威望已生,再北走旧都后,中枢上下也都振奋……如此大势之下,官家行事或许有些机巧,但诸相公也好,诸太尉也罢,何事能真正违逆?便是官家不做这些机巧,他们便真能不从吗?无外乎是官家给面子罢!”
此言既出,桌上之人齐齐怔,看向胡闳休目光都有些愕然。
“如何这般看?”胡闳休无奈,复又拎起筷子。“此乃兵法大势,所谓大胜之下,何事不可为?泰山大人和万俟兄不会连这个都不懂吧?”
桌上其余几人面面相觑,然后倒是万俟卨微微叹:“良弼(胡闳休字)语中!反倒是眼界太低,时着相……”
“这说来
嘴。“今日时候也多有人议论,都说宗留守今日之后不敢比诸葛武侯,却也不逊王景略,而若官家真能重振祖宗大统之势,则宗留守将来还要两说……”
“必能重振。”胡闳休闷闷之中严肃答道。
“其实,依小侄所见,今日事也能显出官家本事来。”万俟卨醉意稍显,只是瞥胡闳休眼,便兴致不减,继续刚才话题。
“不错。”汪叔詹也继续捻须而对。“为人主者,左右制衡、借力打力,本属寻常,官家登基快满两载,固然已经娴熟,但今日这次,似乎尤其精妙……借个枢密使位子,外加不让陈尚书入列宰执条件,吊住几位相公,却是让几位相公心甘情愿,助力官家压住诸位帅臣。而最妙是,陈尚书居然本人也不在意,被官家卖还要如此振奋。”
胡闳休彻底蹙眉。
万俟卨闻言则愈笑:“贤叔父只知其不知其二……”
“还有说法吗?”汪叔詹微微怔。
“小侄以为是有。”万俟卨干脆言道。“几位相公看似与官家你来往,拿他人他事做交换,却浑然不知入官家彀中……轻易之间,诸位帅臣便成官家直领,且诸帅臣此番集体升迁拔擢之后,以文制武之势以后恐怕就更难。”
汪叔詹稍作思索,也是点头认可:“贤侄所言是有道理……其实,老夫今日下午听城外归来同僚讲起事,说是吕相公最后应声之前,许相公忽然在后扯他把,吕相公方才迅速出声……老夫之前以为那是许相公在催促,现在经你说却似乎是在提醒般。”
这次,轮到万俟卨也微微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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