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张德远刚要就势进奏,却甫抬头便迎上赵官家那张面无表情脸,然后心中微动,避口不言,并直接转回……只能说,自从挨最亲密小弟胡寅那巴掌之后,这位官家头号心腹虽然沉稳不少,可在揣摩官家心思上面依然远胜他人。
只不过,此人原本喜欢迎合,现在喜欢用绕弯弯消极方式来应对罢。
然而,张德远刚回到队列,他身侧胡寅和对面唐州知州阎孝忠便齐齐出列,与此同时,居于他斜对面京西转运使刘汲也是蠢蠢欲动,只是碍于某种微妙心态没有立刻走出来而已。
对此,这位御史中丞复又不淡定起来——他哪里还不明白自己犯天大错误,须知眼下文武云集,早不是昔日只要看着精力过剩赵鼎,留意着城府极深小林学士便可应对切八公山!
前,人心思安,偏偏前线还在挣扎,这时候真杀范致虚,反而会激起文臣们集体不满,可能会导致严重后果。
尤其是眼下,行在文臣们因为他赵官家行事激烈,已经隐隐有合力反对他预兆,而偏偏不杀顶级士大夫也是有法律依据……东京陷落后,宋太祖在太庙中勒石三戒已经渐渐流传出来……他赵官家当然不在意这个,但是却架不住文臣们以此为据与他相对。
须知道,刘光世位置再高,也只是个武臣,杀他只是无此成例、不合体制,可这件事却是有明文约束。
而以眼下局势,这个时候,赵玖也真正需要文臣们替他出力。
不过话还得说回来,赵官家同时还觉得弄死个人完全可以不急于时,也不用明正典刑……尤其是此人着实无法明正典刑。
就在赵官家沉默乱想时候,下面不光是范致虚,几位相公、站出来御史中丞张德远、还有其余臣僚早已经心乱如麻,他们如何不晓得,赵官家还是杀意不平呢?
“也罢!”赵玖忽然叹气。“追夺出身以来文字,贬遵义军安置……”
下方诸人,几乎是齐齐松口气……既然能保命,那自然就顾不得赵官家临时改成如此严重处置,毕竟刚刚这位官家可是真又动杀意。然而,等范致虚仓皇谢恩,然后自有班直上前当众拔除他衣冠并将他拖拽出去之后,几乎所有人又都糊涂起来……遵义军是个什地方?
“诸卿还有什奏上吗?”赵玖目送范致虚被拖出帷帐,然后方才继续询问。
唯个立在正中大臣,也就是御史中丞张浚闻言本要后撤,但又陡然想起事,似乎是之前两日争论范致虚太过激烈,然后被大家匆忙之中给忘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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