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良臣。”赵玖在座中打量阵,方才声叹气,说句藏在心里由衷之话。“以后见就不要弯腰……因为能直起腰来,向来是韩卿直为扶腰做胆。”
言至此处,满堂目瞪口呆中,这官家却是将不知何时给解下玉腰带拿出来,然后就在座中,就在大庭广众之下,要为根本没反应过来韩世忠亲手系上。
且说韩世忠杀人回来,甲胄未除,腰中血渍粘稠,光影之下,黑褐片,腥气扑鼻,而官家所佩玉带,自然是南京(商丘)行宫中久存制式宝物,此番匆匆围上,却是熠熠生辉之余瞬间被血污所染。
见此情形,低头去看韩世忠回过神来,狼狈不堪,只能赶紧用手捏住
:“官家如此说,臣不敢委屈!”
“那就好。”赵玖缓缓言道。“韩世忠驭下不严,部下擅杀御史,侵扰行在……免去承宣使,去御营左军统制,为权统制,依旧暂领御营左军。”
听得此言,其他人隔岸观火,多早有预料,而韩世忠这个当事人却是半喜半忧……喜得当然是官家心里有数,知道他本事,到底没让他失兵权,权统制也是统制嘛;而忧是,大丈夫军中搏杀,求得就是万里封侯,显耀于人前,辛苦剿匪半年,好不容易得来承宣使这个大衔却丢,泼韩五变成韩太尉才半个月就又变回泼韩五!将来得花多少功夫才能再变成韩太尉?
当然,除此之外,还有三分气恼,却是恼那个年长赵御史与坐在旁指指点点做小动作年轻御史中丞……他韩世忠勇冠三军,尤擅弓术,双鹰目除官家身上不敢乱瞅外,这客栈大堂何处看不清楚?
但不管如何,回到眼前,韩世忠听完这个处置,还是俯首谢恩,满堂文武,连着早就退到边角梁夫人都跟着松口气。
而就在这时,所有人都以为这场造反戏码就此结束时候,们赵官家忽然又出言:“朕胆小,那首级实在是瘆人,直不敢过去,韩卿且上前来!”
韩世忠不明所以,但还是两大步迈过去,匆匆于官家身前再度俯首。
“良臣站直,抬起头来。”赵玖伸手扶住对方言道。
韩世忠依旧不明所以,但还是直起身、抬起头来,却还是不敢看身前年轻官家,只是盯着前方二楼楼梯发呆。
而到此为止,火光之下,坐在原地不动赵玖这才真正看清楚对方细致容貌……怎说呢?别倒也罢,目之下,只是觉得此人骨架着实突出,放在史书中定要夸句风骨伟岸,然后又有双眼睛目瞬如电,望之如鹰,令人啧啧称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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