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泽闻言只能哂笑,天子也尴尬失笑。
而此笑之后,二人就在殿中直立相对,平静无言。
天子在阶上,京泽在阶下,周边时鸦雀无声。唯独声蝉鸣自殿外忽然响起,提醒着二人,年季流转,时光不停,若从当年京泽出任虎贲中郎将算起,他们二人居然已经朝夕相处八九年。
正所谓:人生多别离,盛年能几时?来回三千里,竟同八九载。
……
没有半点倚仗!他心思,朕全然不懂!”
京泽缓缓点头,这跟他理解样。实际上,眼前这位少年天子从被董卓控制以后,就直表现出极高求生欲与分寸感。其人是亲身经历那些乱事,很清楚他那些尊贵至亲是如何被人活活弄死,这种畏惧是种在这位少年天子心里。所以直以来,这位天子对汉室复兴责任感都是建立在必要安全感之上。
而当日长安那遭,其人更多是被燕公给存心反向设计,正是因为三家外戚忽然整体消失使得这位小天子安全感陡然崩塌,才终于就此下定决心外逃。
再结合后来种种事端,只能说,弱者为何要战斗?
“故此,陛下此时主要担忧两点……”京泽思索清楚,复又追问不止。“则主动降服后会被韩义公这位不必在意功绩、名声之人不顾切仿效吴汉那般轻易屠戮于江夏;二则,即便是主动协助禅让,后来终究也不能在燕国治下从容延续后代香火?”
“韩当拔沙羡,屠之。”——《新燕书》·卷六十九·列传第十九
“正是如此。”天子依旧显得稚嫩脸上泛出丝苦笑。“莫非车骑将军有什主意吗?”
“不敢学安利号那般给货物打包票。”京泽其实此时决心已定,但心中面上居然殊无异样,反而格外平静。“但还是有些主意……前者,臣或能绕开韩义公,将陛下直接从他路送往洛阳;后者,臣不能保陛下本人与两位贵人还有皇后安全,却能尽全力来保皇长子平安!”
天子沉默时。
“陛下,臣是燕公死间!”京泽继续轻声相对,算是做个补充和解释,然而其人言语既出,既没有释然之意,也没有什决绝之态。
对此,天子缓缓颔首,也未有多少惊讶之色:“朕何尝没有猜度?但世道如此,能救朕且愿救朕者唯卿人,也就无所谓。且卿若真为燕公间谍,朕说不得也就真能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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