筒子楼通道狭窄，光线暗沉，但
路走去已经比往常宽敞多
。邻居们很多都已经搬走，那些原本摆在门前
灶台都被收拾干净，自然空出很多位置。
厕所满地都是积水，她挑着尽量高出水面地方走，头顶灯泡大概太老，面吱吱响面忽明忽暗，罗慧却好像全然没发现光线诡异般，在空无人超大洗漱间里镇定自若地弯腰洗脸刷牙。
搪瓷盆水倒映出她脸，弯腰时，罗慧盯着自己模样出会儿神。
五官依稀可见年轻时靓丽，至少她鼻梁高而顺直，脸型是不折不扣小瓜子，哪怕如今被岁月侵蚀，这些部位也不会因为衰老出现改变。但满脸黄褐斑和皱纹却逐渐取代她记忆中有关自己美好，那大而水亮眼睛已经不知从何时开始变得浑浊不堪，眼皮松弛地耷在睫毛上，嘴角弧度自然下拉着，眉心和鼻翼褶皱多而深。苦相。
她叹口气，摸摸自己颧骨，借着不甚清晰倒影，好像看到块新黑斑。这是老人斑吧？她最近身体越来越不行，腿上毛细血管也显形厉害，肌肉更是按上去好半天才能恢复原状，浮肿、衰败
不笑地呵呵声，果然还是小孩子啊。
大把年纪让她像小年轻样拎着裙摆在轮船上瞎跑，本果然病不轻。
“再说吧。”她也没直接拒绝，和本相处那
久，她早已摸透和对方相处模式。本这个人从来是吃硬不吃软，张素十多年如日对他若即若离，本却将所有心神都拴在她身上，这就是个抖m，不能对他太好太顺从。张素被追那多年，心中难免有那点感动对方坚持不懈，反正年纪那大，孙儿都齐全，她也就放下心防同意对方求婚。反正就像她劝说章母那样，再坏也不过再经历场失败婚姻，现在她什都有，离开这个本来就不属于她男人难不成还不能活？
车疾驰而去，留下原处轰鸣和尾气。
行者大厦c区高近乎耸入云端，门前来往精英白领如同潮水般每年进行更替，唯有些直坚持下来人们从来都不曾离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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铁门关上声音震得整栋楼都颤动下。
罗慧端着搪瓷盆，没想到自己勾脚能弄出那大动静，吓得整个人都跳跳。
屋内传来声中气十足叫骂：“你是要死啊？就不让
好好睡觉？”
罗慧皱皱眉头，胸口涌动着些许怒气，但想想，还是没有回嘴。章宝林最近上班挺辛苦，脾气大些也可以理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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