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啊,知者拙言也。”胡宗宪两眼茫然地点点头道:“最近才发现,这官越做越大,可就越束手束脚,比如眼前这事儿,就已经到穷途末路。已经无计可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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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从王直被抓,胡宗宪情绪便落到最低点,他这辈子还从未如此不知所措。他以丰富经验,可以十分笃定说,只要汪直死,无数失去约束倭寇,将登上海岸,任意妄为,烧杀抢掠,东南抗倭局面将倒退十年,自己多年心血自然也付之东流。
在无计可施时候,他想到沈默,因为之前经验告诉胡宗宪,这个年轻人脑海里,有无穷无尽好主意,已经帮他解决不知多少,看似无解问题。
可世事哪有绝对,这次终于例外,听完胡宗宪抱怨,沈默陷入沉默
船到长江以南,沈默不得不停下,因为从武进吊唁回来胡宗宪,派人将他拦住。
个时辰后,他出现在胡宗宪官船上,当然不是因为这巧,而是胡总督等他良久。
两人相视苦笑,都从对方脸上看到无奈和疲惫之色,只见胡宗宪穿着蓝色葛布长衫,靠坐在大案后椅子上,大概有好些天没有修面,眼窝也因为消瘦而深陷下去。
胡宗宪挥挥手,对卫队长道:“不许任何人进来。”待众人退出去,两人便对坐在大案两端,胡宗宪微闭着眼,沈默也低着头,都不说话。
最终还是胡宗宪开口,他声音喑哑道:“拙言,恭喜你,终于是解脱。”如此悲观开场白,让沈默几乎无法将其,与八年前那个去徐渭家三顾茅庐坚毅男人联系在起。
沈默摇头苦笑道:“却觉着。是才出狼窝,又入虎穴……说实在,能选择话,还是会在苏州待着,京里已经开始不太平。”
“是啊,这次王本固可不是自作聪明!”胡宗宪声音很低沉,但透着愤恨和沉痛道:“事关国家大计,若没有人在背后支撑,就是借他三个胆,他也不敢这样做。”
“他背后是谁?”沈默沉声问道。
“谁知道是哪位阁老,哪位王爷,又是哪些得红眼病。”胡宗宪疲惫摇摇头道:“朝廷这池水太深、太浑,也看不透啊。”
“部堂不是看不透。”沈默轻声道:“而是不敢看透,你这个位子太高,权力太大,不管谁攻击,都得忍着受着,旦反抗那就是跋扈。而且……有曾部堂前车之鉴,那些大佬也不敢替您说话。”曾铣和夏言,便是被莫须有‘边将结交近臣’之罪,给不分青红皂白处死,使后来*员们时刻警醒,不敢越雷池半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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