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菡吃惊道:“竟有这样奇人?还以为……”觉着后面话有些唐突,便打住不说。
可夫妻俩心意相通,沈默听前半句,就知道她后面要说什,笑道:“还以为当官都是掌权时捞银子,致仕后修园子吗?”
若菡吐小香舌道:“可没那说。”说着还为夫君分辩似道:“也不能说那绝对,比如海瑞掌权时就不捞银子;魏良辅致仕后也不修园子。”
沈默摇头笑道:“不能以偏概全,其实大部分人还就是那个德行。”说着起身道:“哎,戏文里唱得好,‘家有广厦千万间,睡觉只需三尺宽,家有良田万万顷,日只能吃三餐。’你说那些人怎就不知道适可而止呢?”
若菡轻声道:“相公是在想徐家事吧。”
三糕,做个醒酒鱼汤去。”
那魏有田也道:“方才搅公子爷雅兴,现在老朽收拾心情,给您重唱曲赔罪吧。”邻座魏家女儿赶紧过来,跟父亲重新支起乐器。
若菡也过来坐下,沈默颔首笑道:“洗耳恭听。”父女俩便轻吹苏笛、慢敲堂鼓。
待段悠扬前奏后,女儿轻启朱唇,清唱起来:“唱声水红花也罗。偶尔闲步。试看世情。奔走侯门。驱驰尘境。仔细想将起来。贫贱虽同草芥。富贵终是浮云。受祸者未必非福。得福者未必非祸。与时消息。随世变迁。都是场春梦也。”果然扫忧思沉重,清丽不食人间烟火……
沈默夫妻俩虽然听过许多次昆腔,但皆要在大锣大鼓烘托下,且稍显平直无韵,却从听过清唱也可以如此舒徐委婉,清丽悠远,让人,且旋律更加优美,让人耳目新,不自觉便沉迷进去。
沈默苦笑着挠挠头,往床上躺道
※※※
当夜,夫妻俩便歇在小镇上,座临着清亮亮河道旅社中。
残灯如豆,沈默披衣坐在窗前,手指轻敲着窗台,口中轻哼着唱词道:‘笑你驱驰荣贵。还是他们是他。笑奔波尘土。终是咱们是咱。追思今古都付渔樵话。’似是还沉浸在那流丽悠远水磨腔中般。
游玩天,若菡有些累,倚在床头轻笑道:“相公若是喜欢,不如们将那个魏良辅从太仓请到苏州,请他每天唱给你听。”经过询问,才知道父女俩唱是魏良辅新改水磨唱腔,目前仅在太仓、昆山代流传。
“魏良辅可不是个般唱戏。”沈默不禁失笑道:“早听归有光说,他是嘉靖五年进士,官至山东左布政使,致仕以后才流连梨园,立志改革昆山腔。”说着笑道:“见他还要叫声老大人呢,哪敢请他出台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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