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且沈默也知道，现在
富户，大多是诗书传家，经年积累所致，原始积累时期原罪，已经淡化
许多，甚至许多人家乐善好施、修桥铺路，兴建学校、扶助鳏寡，确实谈不上什
‘为富不仁’。
“那为何都被告呢？”沈默问道。
“
府尊大人。”归有光欢喜道：“您也终于有不明白地方！”说着献宝似炫耀道：“穷人确实比较淳朴，但那只是
部分，还有另种叫做‘刁民’存在。所谓刁民就是破落无赖、大多是游手好闲、家业败光，靠帮闲敲诈等些下三赖手段为生。那些告状人中，这种刁民也不在少数，他们钻海瑞仇富空子，狠狠坑把富户。”
沈默见他对海瑞意见很大，便淡淡道：“震川公，偏颇。”说着正色道：“有道是‘兼听则明、偏信则暗’，海瑞就是光听穷人，而你呢，就是光听身边人，所以你们都不能算是公正。”
他原本以为这个中学历史书上赫赫有名海青天，能帮自己把治下打理井井有条，让自己少操点心，好集中精力办大事……现在看来，却是给自己添乱添堵。
甚至连向来不评价他人归有光，也忍不住谏言道：“大人，恕属下直言，海知县能力与职务，似乎有些不相匹配。”
沈默何尝不知呢？当初他跟着海瑞路进苏州城，见他到任之后第件事就是凿墙张榜，‘日夜欢迎大家来告状’，并且是免费。
自古衙门向南开，有理无钱莫进来。现在海大人不仅自己不要钱，还严禁下面人收钱！基本上在县里实现告状无成本。于是从当天开始，连好几天，县衙被挤得跟菜市场似，人潮汹涌，日夜排队，最多天竟收到八百多张诉状。
不得不承认，海大人实力是深不可测，他用个月时间，处理完三百多件陈年积案，还将这八百多份儿新官司全部断完，没有徇私舞弊，没有包庇纵容，按说应该皆大欢喜吧？
事实上，还是有部分人很不高兴——基本上中产以上乃至富户大户，大都吃官司，基本败诉。
※※※
“这是否能得出，富人意思，就是为富不仁呢？”签押房里，沈默苦笑问道。
“当然不是，财富怎会是罪恶呢？”归有光自然不会同意，道：“有道是仓廪实则知礼节，衣食足则知荣辱，虽然确实有为富不仁者存在，但大部分大户门阀都是知书达理、温良仁义。”
沈默心说：‘什人替什人说话，这话点也不错。’归家虽然不是大户，但也算是中上，自然反感‘富人都坏’说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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