县丞心说：‘这人心眼太小
吧，真是不敢得罪啊。’便小意赔笑道：“大人，好好
墙壁，凿窟窿多可惜？”
海瑞冷笑道：“
听说长洲县从前
些官吏，敲诈勒索百姓，弄得人们叫苦连天，本官就要把衙门里腌臜浊气全部放掉，所以要凿些窟窿，透透气！”说着大手挥道：“凿！”
没办法，官大级压死人，凿就凿吧，正好大伙还没洗手，抡膀子就干吧。
大冷天，长洲县官吏们挥汗如雨，抡着大锤，把县衙墙上凿十个井口大大洞，从外面直能看到里面。
窟窿凿好之后，海瑞又让人在县衙门前挂上两道空白竖幅，亲笔
求，将轿子里土坯搬进县衙。
看着平日耀武扬威苟县丞干人，脱掉官服，狼狈不堪搬运土坯，老百姓们哄堂大笑，感觉十分出气，很自然也对这位新来海大人，好感大增。
※※※
趁着那些人搬砖功夫，海瑞已经把脸洗净，换上自己七品官服，头戴乌纱之后，原先寒酸老百姓模样尽去。取而代之，是副威严官相。
本朝取士，沿袭前朝故例，考不只是文章，还有相貌，所谓‘牧民者必有官相，无官相则无官威’。因此在取士时，有个附加条件，其实也是必然条件，就是要相貌端正，六宫齐全。譬若面形，第等是‘国’字脸、‘甲’字脸，‘申’字脸；次等也要‘田’字脸、‘由’字脸。官帽戴，便有官相。倘若父母不仁，生下张‘乃’字脸，文章再锦绣，必然落榜。
比如说沈默，俊俏小生甲字脸，算是做官第二等脸型，不过他双眼大而有神，剑眉直插云鬓，嘴唇薄而鼻梁挺直，倒比那些单纯国字脸更加得考官欣赏，因而在相面时，还是得个等。
但海瑞是举人，虽考过进士，文章做得也老道，却因落笔直言国事、成文痛陈时弊，考官自然不喜，在墨卷上便落榜，因此根本就没能去过那‘面相’关。
而有无官相，只有穿上官服才能显现出来。沈默路上见过他两次，他穿都是布衣棉鞋，根本看不出端倪。现在到苏州城，第次穿上知县帽服，才见他眉棱高耸，挺鼻凹目，在通明火光下竟不怒自威，正气凛然，让人不由心折。
老百姓见大人面相刚直，不是那些肥肠满脑官儿们，觉着这样大人，兴许会贪渎轻点，对他好感又增加三分。
海瑞直站在衙门前没有进门，直到那些个官儿们把砖搬完，心中忐忑站在他面前。只听海大人又吩咐道：“把县衙外墙上，凿十个大洞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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