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女俩哭场,姑姑和舅妈扶着哭成泪人若菡,走到大门外,到轿子前,姑姑哭道:“囡啊囡,侬抬得去呵,烘烘响啊!侬独自去呵,领潮来啊!”舅妈也哭道:“侬敬重公婆敬重福,敬重丈夫有饭吃……”
这让在边当摆设沈默十分不爽,心说:‘那是媳妇哎,能虐待吗?’
尽管是依依惜别,但新娘子还是上轿,坐定后就不能移动臀部
,这是女方年轻人要利市呢,虽然硬闯定能撞开,但自古还没人干过这煞风景事儿!
待男方付出相当代价,让里面人心满意后,大门才重新打开,那顶八抬大轿也终于着地。
但让沈默比较奇怪是,花轿轿门是朝外,他真想出声提醒句:‘嘿,哥们,把轿子倒过来多方便?’不过他谨记自己今天就是会喘气木偶,心说:‘人家女方不嫌麻烦,操什心?’话到嘴边又憋回去。
女方出来个舅舅之类,手举着红烛、手持着铜镜,向轿内照下,又让沈默好个郁闷,难道还怕里面连马扎都没有吗?
正所谓隔行如隔山,沈六首那大学问,却不知道这叫‘搜轿’,是为驱逐匿藏轿内冤鬼。而轿口之所以朝外,也就是为避免将鬼撵进家里去。
然后男方喜娘进去女家催上轿,因为女方会佯作不愿出嫁,得催促三次,所以借这个工夫,沈默进去给老岳父以及干‘外戚’敬酒,因为要赶在黄昏行大礼,不能敬过,沈默只给老岳父磕头,单独敬酒,其余人便齐敬。
殷老爷今天心情,叫个五味杂陈,既有为女儿觅得佳婿而高兴,又有将要把心肝儿宝贝送给别人不舍,还有想起自己老伴难过。最后种种情绪化为股力量,使劲拍打着女婿肩膀,小声威胁道:“你要是不好好对闺女,看……看不……”这种日子不好说什‘打打杀杀’,但就是这个意思。
这时候后院喊声:“新娘子出来!”沈默赶紧回避,揉着肩膀就到外面等……其实他进来敬酒都是不应该,只是想到老岳父孤苦伶仃怪可怜,要是连声招呼都不打,就把她闺女接走,实在是不当人子。所以就进去,好在谁也不敢说他啥。
若菡蒙着大红盖头从后院出来,这时候该由娘亲喂上轿饭,寓意不要忘记哺育之恩。但现在只能由父亲端着,让婶子喂,只是这样愈发让她心酸,泪水止也止不住。
等到吃完上轿饭,若菡给爹爹磕头,直比较坚强殷老爷,终于老泪纵横,别过头去道:“上轿吧,好好地过日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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