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以说,李本京察结果被推翻,半是因为赵文华倒台,另半则是因为这个杨继盛。
他是个单纯人,面对着严党倒行逆施,浊浪滔天,他没有沈默那多鬼心眼,但他有沈默所没有勇气,所以他怀着满腔悲愤,用自己鲜血调墨,以自己生命弹劾严嵩道:
‘臣孤直罪臣杨继盛,请以嵩十大罪为陛下陈之!’他要以死弹劾严嵩!
他不是不知道这样做后果,沈炼殷鉴不远,也并非没人劝过他,他同年好友王世贞,看出苗头,曾劝告他:‘留此有用之身,不朽之业,终当在执事而为。’作为在李默倒台中,竟没有遭牵连大才子,王世贞十分清楚这样做无异于以卵击石,所以苦苦相劝,希望杨继盛不要出头,以免白白牺牲。
但杨继盛还是义无反顾地上书,他以自己生命,化成支呼啸着灼热长矛,义无反顾投向对自己有提拔之恩严嵩!不为私仇,只为公愤!
绝李本留饭,告辞出去。
从李家出来,他又去大都督府,却在陆炳家里,意外碰到他下个拜访对象,内阁次辅徐阶。
他进去时,正好陆炳送徐阶出来,沈默忙向两人行礼,徐阶朝他温和笑笑道:“听说陛下赐你婚假,是不是这几天该上路?”
“正是来向大都督辞行。”沈默恭声答道:“打算明天再去老师您家。”
徐阶呵呵笑道:“中午来吧,老夫给你送行。”又邀请陆炳道:“太保有空也起来吧?”
虽然严嵩被弹劾已经司空见惯,但面对着这个从五品小官弹劾,他还是慌乱,因为对方与沈炼般,是死劾!
所谓死劾,便是以自己生命担保,弹劾每条罪状都是真实,如有半分捏造,甘愿伏诛!
这种你死活玩命搞法,在很多人看来,不是有杀父夺妻深仇大恨,是万万不会用出来。所以无论最后结果如何,对被攻击者名声都是很大损害。
果然,嘉靖帝将奏章转给严嵩,严嵩大为震动,面上折自辩,面请求退休。嘉靖帝
陆炳笑着摇头道:“倒是想去,可明儿是当差。”
“那太可惜。”徐阶朝他点点头,沉声道:“拜托。”便在两人相送下,离开陆府。
望着徐阁老离去背影,陆炳轻声道:“知道他来干什吗?”
“可是为杨继盛事儿?”沈默问道。
“是。”陆炳点头道:“那条汉子是他学生……”说到那位从五品兵部主事,陆炳这位大明朝唯正品大员,竟然脸肃然起敬,因为那真是条汉子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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