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心里骂自己‘好蠢’万遍,其实他在最后总核时候,已经发现会元卷落进三甲,当时就脑门子汗,心说会元是皇帝钦点,若落到三甲里,让嘉靖帝老脸往哪搁?
却又不敢得罪炙手可热李时言,便想个两不得罪法子,利用首席特权,将沈默点为二甲前茅,并给予评语曰:‘文采斐然,字迹俊秀,当为第,然论点谨小慎微,稍有暮气,不及余子。’也就是说承认沈默文笔书法都无可挑剔,但对策过于谨慎,恐不符合圣意,所以不交给皇帝也就有理。
可心刚放下,最不应该反对李默陆炳,竟然突兀抛出‘六首祥瑞说
然后那宽袖深蓝色进士罗袍,也换成赤罗青缘圆领朝服,与大臣们无异;腰间革带则换成光素银带,挂药玉佩,就连头上乌纱帽,也左右各簪朵大红花……本来沈默还挺爽,但那花插上,他就不乐意,心说插这玩意儿,不像状元郎,倒像是新郎官。
其实新郎官盛装,正式模仿状元郎而来,只是比起人人都会当新郎来,三年才出个状元郎就太稀罕,以至于沈默见到簪花状元帽,第反应竟是新郎官帽子。
宫人们细心为他穿戴打扮好,然后端来镜子,沈默看,心说没有那两朵花该多好啊。但状元簪花这是规矩,他无论如何也摆脱不。
确认无误后,由宫人引着出来,另外两位已经等在外头,相互挤眼笑笑,沈默心里便平衡许多,原来诸大绶和陶大临乌纱帽上,也都各自别着朵花,榜眼在左,探花在右。
不过也得承认,人靠衣装、佛靠金装是有道理,原先穿着那身蓝黑色进士服,三人就像三个士子,现在换上朝服后,果然就有官儿样。
当三人回到奉天殿前,内阁四位大学士,除已经累瘫严阁老外,徐阶、李本、张治都等在那里,见三位青年俊彦出来,三位阁老呵呵笑道:“别不说,单看卖相,这届三鼎甲,就好于之前二十年。”
三人哪敢跟阁老口花花,赶紧恭敬行礼道:“恩师……”徐阶李本是会试正副主考,张治是殿试首席读卷官,所以都得这叫。
徐阶李本自然十分高兴,可张治笑容里,却有丝勉强,其实从昨夜面圣至今,他都没缓过劲儿来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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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溯昨日,当陆炳将状元和祥瑞硬扯在起后,张阁老表现好似那戏文里唱:‘闻听此言大吃惊,好似凉水浇头怀里抱着冰。肝肠寸断,说不出话,云蒙遮眼两耳鸣,心如刀扎周身是得得得得战……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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