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久远事情,下官哪能想到……”李本闷闷道。
徐阶依旧平静如水望着他,向西苑方向拱拱手道:“嘉靖十年,圣上以科考文章,纯正博雅之体荡然无存,乃下旨,切禁会试、乡试取以艰险之词、奇癖之字哗众取宠者,凡钩棘奇癖之卷,律黜落!嘉靖十七年,圣上又感科场舞弊日多,又命严查试官内外勾结,通关节、买字眼,等十余种舞弊手段,经查出,严惩不贷。”
他慢悠悠地说着,李本汗可就下来,他又不是傻瓜,自然知道自己小把戏被徐阶看透,双目中不由流露出乞求之色。
徐阶却连看都不看他,摸摸花白胡须,呵呵笑道:“老夫年纪大,把两个不相干圣旨扯到起作甚?阁老以为应该把哪条去掉?”
李本知道徐阶这是放自己条生路,不停擦汗道:“去掉后条,又没有舞弊,可不能拿出来吓人。”
现在二位主考大人任务,便是选出本科会元。
徐阶还是副不温不火模样,轻言细语道:“不知李阁老意下,哪篇文章可以称魁?”
李本心里早有成见,闻言拿起份,双手呈给徐阶道:“阁老,请看,这篇文章呼声最高。”
徐阶拿过来翻阅,那李本还在咋舌道:“可有好些年没见到如此好文章!”
徐阶将三篇文章看完,抬起头来,见屋里众人都在看自己,不由笑道:“诸位都在看作甚?”
“好。”徐阶点头笑道:“那这个名次,李阁老也没意见吧?”
“没有意见,没有意见。”李本心里只怪自己多事,那严世蕃又没说要拿下会元,自己何必要多此举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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唯有取中此卷同考官仍不死心,他
李本笑道:“好容易遇到这等鬼斧神工文章,大家自然要看大宗师如何品评。”
徐阶呵呵笑,搁下卷子摇摇头道:“依下官愚见,这个取个低低名次吧……看三百名正合适。”
“为何?”李本不禁大吃惊,他荐那篇文章,确实写得极为出色,且用数遍‘于休哉’,他便想卖好于严世蕃,将其点为会元……直以来,徐阶都像摆设样,给他造成种错觉,好像自己说就算数,现在冷不丁让徐老头给下,还真是措手不及。
瞠目结舌半晌,李本小声道:“此卷就算不取会元,点他作前十,也是够资格。如今却直接把他打入百名开外,直接葬他前途,这只怕让人难以心服啊。传出去,恐怕对大人声誉有损,招人话柄啊。”
徐阶呵呵笑道:“嘉靖十年、十七年两道圣训,李大人难道忘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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