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后再来看沈默,每次都见他端坐在空荡荡桌前,闭目养神般。吕窦印心说:‘可算是没辙吧?’不由有些得意,心里又有些郁闷道:‘你干嘛是沈炼徒弟呢?否则早就成女婿。’但想到沈贺那日羞辱,又恨不得生吞活剥他。嘀嘀咕咕骂通,便不再来烦他。
沈默闭目坐着,却不是如他所料无所事事,而是将原先背过经书,从脑海中本本翻过来,用心去默念,去体会。这种方式起初有些困难,但久之后他却发现,自己可以更深刻理解那些圣人之语,甚至可以在冥冥中与列代圣贤对话般。
进入这种如痴如醉玄妙境界,沈默根本感觉不到时间流逝,不知不觉便到临近腊月,这天他正在与孔子论道,却听到楼下有聒噪声道:“圣旨到,沈大人快下来接旨。”
沈默这才从神游状态出来,整整已经发黄衣襟,在墙上铜镜里照下,他不由愣,心说:“这大叔是谁啊?”下刻才反应过来,不由乐——原来唇边那浓厚汗毛,终于变成黑而短胡须。
“终于不是
被软禁在西溪别墅月余,虽被禁锢在后院之中,寸步不得出,亦不得与外人交通,但他是个喜静不喜动性子,正好可以静下心来做些学问,是以并不觉得难捱。
唯不美地方,便是那吕窦印隔三岔五便会出现,美其名曰是找他‘解情况’,实际不过落井下石,借机奚落于他罢。
看到沈默仍在钻研经文,吕窦印分外不爽,冷笑道:“你犯这大罪,还想着考科举?简直是白日做梦,快好好歇歇吧。”便让人将所有书都取走。
但沈默并不在乎,因为学到他这个程度,早已经腹有经书千万本,并不定要看书才能学习。所以等下次吕窦印再来,便看到沈默已经写厚厚摞习文。
吕窦印随手拿起张,便被深深吸引,纵使他充满偏见和敌视,却也不得不在心里击节叫好。当然面上还是要狠狠奚落他道:“写些狗屁不通东西,白白浪费这好纸。”便让人将屋里纸和笔墨搜检干净,全部拿走。
待下楼时,吕窦印看见兵丁要将沈默文章投到炉子,却又脱口而出道:“别烧!”
那兵丁闻言止住手,吕窦印劈手夺过来,仔细展平,见已经皱皱巴巴,还缺几页,不由心疼道:“烧这样文章,会遭报应!”
兵丁听便郁闷道:“您不是说这文章狗屁不通浪费纸吗?”
吕窦印阵词穷,好容易憋出句道:“你懂什!”便气哄哄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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