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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秋末西湖边漫步,只见满湖残荷摇曳,加之秋风更增寒意,沈默回想起乡试时仍是‘三秋桂子,十里荷花’,竟有恍如隔世感觉。
他本就心中郁结,此时更加有萧索之意,情绪变得十分低落,沈默不禁涌起强烈思乡之情,他想自己那糊涂但可爱老爹,更想那不糊涂也更可爱未婚妻,这种思念平时被压抑在心底,此时经触发,便如江水奔涌不止。
举目四望,他发现自己已在白堤之上,就迈步往西泠桥边走去,那里有个地方,是与若菡相关,也许在那里,自己能找到些许安慰吧……就算是‘望梅止渴画饼充饥’,也好过现在这样失魂落魄。
便快步往前街上行去,只见这里仍是人来人往,热闹非凡。从人群中穿过,他走到那间凝聚着若菡心血成衣铺前,不假思索往里走。却被俏丽店员拦住道:“这位大人,敝店男宾止步。”
使命感,有着救济黎民责任感,因为在他接受诏令,前往浙江之前,曾立下这样誓言:
‘此去浙江,不平倭寇,不定东南,誓不回京!’
他要有足够权力,去施展自己抱负,去平定大明东南,所以不得不曲意奉承着赵文华这个白痴加恶棍,不得不去满足他和他主子,那欲壑难填贪婪。
除此别无他法。
沈默是无比理解胡宗宪,所以才被他引为知己,但可惜是,正义永远站在道德无瑕疵士大夫方,像赵贞吉这样节操无可挑剔清流名流们,却掌握着判定个人善恶天平。
沈默讪讪退出去,却站在门口久久不愿离去……
现在赵贞吉便要将胡宗宪放在这具天平上,将他阴暗面展示在大庭广众面前,让他万劫不复。
对于这种打着正义旗号,却做些亲者痛、仇者快蠢事正人君子,沈默是深恶痛绝。他甚至都觉着严嵩当初整倒他是无比正确,唯错误是,又让他重新跳出来瞎胡闹。
想着想着,便回到自己身上,他自度肯定是个君子,但是伪君子成分要多些。对于伪君子来说,对名声热爱超过切,应该是独善其身、以全美名。可为什如此厌恶自己选择,如此强烈地冲动着,想要撕掉伪装,真真正正做会自己呢?
但他觉着自己不会有胆量,迈出这步,因为过往经历已经证明,只有在保证自己安全前提下,他才会去做些事情,与他老师截然相反。
想到这里,沈默胸口阵气闷,掀开轿帘道:“停下,要出去走走。”将官服除下,丢在轿子里,穿上件七成新儒衫便下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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