鄢懋卿麻利研磨提笔,蘸蘸笔尖道:“东楼兄请讲。”
严世蕃垂下双目道:“废话你自己写。”
鄢懋卿点点头,便写道:“臣赵文华启奏陛下……”然后是问好请安,万岁万岁,共三十多个字,写完后轻声道:“可以开始。”
严世蕃点点头。清清嗓子道:“东南总督张经,上任伊始畏敌怯战,退守城池。臣亲眼所见,江南水乡,赤地千里,沿海百姓,如坠地狱。微臣奉钦命视师,心存千万百姓,自是五内俱焚,羞愤欲死。数次与巡按御史胡宗宪,求见彼总督张经,求其为大明谋、为陛下计,出兵救民于水火之中。张经便曰:‘东南兵不可用,待吾掉土狼兵前来’,臣等思量,彼维时接任未久,尚可推诿,便暂且忍之让之。”
“至腊月进,倭寇之焰愈炽,仅盘踞于沙川洼、拓林带,竟有数万之众,东南倭患之盛可见斑,然彼总督
:“其实很简单,只需把三战三捷功劳记在梅村兄名下,张经就铁定完蛋。”梅村是赵文华号。
严嵩听,想也不想地摇头道:“不行。文华吃几碗干饭,陛下还是清楚,是不会相信。”
“爹你别急,听孩儿慢慢说。”严世蕃站起来道:“咱们可以把这份功劳分解开,把督战之功给梅村兄,再把那临阵指挥功劳送给他那个死党叫……胡宗宪。”说着小声嘟囔句道:“便宜这老小子。”
听‘胡宗宪’,严嵩老眼亮道:“嗯。这个人战绩是实打实,石塘湾是他首功,王江泾也是他首战,确实是个人才啊。”
严世蕃轻声道:“梅村兄也在心中对此人大加褒奖,说他是经天纬地之才。”
“可用吗?”严嵩缓缓道。
“能跟梅村兄相处得宜,自然可以大用。”严世蕃这话说响亮,但实际上意思是……能让赵文华那个贪财好色家伙满意,定然不是那种不留把柄清官,也就不怕到时候不听话。
“这个晓得。”严嵩点头道:“陛下先入为主毛病很重,心中既然存对张经偏见,两种说法摆在案头,还是会信们。”
见老父拍板,严世蕃兴奋搓搓手道:“张经奏折明天早就该到,们今天晚上就得把文华这份写好,明天瞅准时间起送上去。”说着对鄢懋卿道:“景卿兄,该你大显身手。”
鄢懋卿笑道:“早就技痒。”便从那千里送来竹筒中,取出三样东西:份空白奏章,个官印和个关防。空白奏章外面已经写好题款曰:‘臣工部左侍郎、通政使、钦命东南监军赵文华谨奏。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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