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去年家母病后。”沈默无奈地摇摇头道:“便没再去过学堂。”
“学业怎能荒废呢?”李县令颇为不悦地皱眉道:“少壮不努力,老大徒伤悲!”
“谢堂遵教诲。”沈默赶紧拱手道:“虽然未曾跟先生学习,但学生依旧在家苦读,未尝有日敢懈怠。前些日子沈家老爷又恩准学生去族学继续学业,只是……”
李县令正频频点头,见他突然面露凄容,不由问道:“只是什?”
“只是苦那父亲……”沈默眼圈说红就红,语带哽咽道:“为供学生读书而放弃学业,还放下尊严上街卖字,饱受异样眼光,还被同行嫉妒,找人打伤他,可怜那爹爹筋折骨断,已经卧床不起……”说着便呜呜痛哭起来。
晰感受出来。
士人就是这样群自命不凡家伙,虽然他们既相互倾轧,又相互扶助,但在‘奖掖后进、栽培新人’这条上,绝对是出奇不遗余力,极少有嫉贤妒能情况出现。
为什?肯定是有好处他才这干。什好处?比如说沈默考中秀才后,便不再称李县令为堂尊,而是称为‘先生’。而在这个时代,从某种程度上讲,父子不如师生亲啊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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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然,大多数时候,上位者都对后进新人摆出副‘严师’架势。现在李县令如此和蔼,也可能是因为他长期怠于政务,与文人墨客为伴,悠游于山水之间,对青年俊彦更加亲近吧。
他这哭不要紧,李县令也是阵阵心里发酸,眼圈子通红通红,泪珠子险些跟着掉下来。
马典史张大嘴巴看着这幕,心说:‘怎对着哭上,哪有这审案?’
沈默也惊,暗叫道:‘乖乖妈呀,这位大人也太多愁善感吧。’哪有不趁热打铁道理,便添油加醋,将沈贺为救他,屈膝去求医馆,去求沈家,又把粮食省下来给他吃,顿只吃三个豆故事,绘声绘色将给李县令听。
位对儿子充满爱、富有牺牲精神
沈默就算再聪明,对这个时代些潜规则,也不可能无师自通,这些东西还得日后自己去参悟。
这时候,马典史搬把椅子过来,沈默望向李县令,见他点头便搁半拉屁股在上面,心说正题来。
谁知那李县令浑没有单刀直入兴致,而是笑眯眯地问他几岁进学,读几年书,待听到沈默参加过县试,却因为母亲过世而不得不弃考,很温和劝勉道:“晚两年也好,年少得志就免不少年轻狂,到头来是要栽大跟头。”
沈默肃然道:“学生受教。”
“现在还上学吗?”李县令笑问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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